巴黎大游行拓宽海外华人维权路 未来仍任重道远

旎沓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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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时间20日下午，旅法华侨华人在巴黎举行“反暴力，要安全”维权游行，向法国社会传达华人诉求，希望法国治安部门加强整治，打击盗抢犯罪，维护华人社区的安全。  中新社发 吴卫中 摄

　巴黎市东北10、11、19、20区交界处，有一热闹繁华的区域。这片区域里，居住着巴黎规模第二大的华裔群体，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美丽城”。就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美丽城”，近来却接连发生犯罪事件，特别是针对华裔人员的抢劫、盗窃，已经达到猖狂的地步。

　　6月20日，巴黎华人华侨发起万人大游行。正如法国《欧洲时报》的评论，这次大游行堪称华人华侨维权史上的里程碑。但游行之后，要更好维护华人华侨权益，更响亮地发出华裔群体的声音，并增强他们对法国社会的影响力，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治安问题背后的复杂原因
　　游行的导火线是一起抢劫事件。6月1日，一名华人与抢劫者发生冲突，并向抢劫者开枪，之后被警方带走。面对接连而来的乱局，巴黎华人华侨决定不再沉默。6月20日，他们组织起大游行，呼吁当局采取措施，改善社会环境，特别是遏制针对华侨犯罪不断增多的形势。
　　据活动组织方统计，游行当天约20000名华人华侨聚集在美丽城。记者在现场看到，男女老少打出“反暴力、要安全”、“安宁美丽城”等标语和要求改善治安状况的口号，分成方队按照指定路线前进。
　　华人华侨的呼喊在法国社会引起一定反响。许多法国媒体纷纷对游行进行报道。据我驻法大使馆和游行活动组织方介绍，巴黎警察局高层官员将于近期接待华人华侨代表，座谈安全问题。美丽城所跨的四个区的区政府和警察局也有望于近日召开联席会议，针对美丽城地区治安展开讨论。一些华人华侨反映，最近美丽城地区的巡逻警力似乎比以往多了些。这些都是华人华侨自发维权所取得的成果。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法国治安问题与其移民、失业等深层社会问题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只是在华裔社区出现，也不可能通过一次游行抗议便得到本质改善。
　　20世纪大量移民涌入法国，但这些移民和其后裔往往游离于法国主流社会之外，一些移民子女难以得到良好的受教育机会，因此最易受到失业威胁而对社会不满，引发犯罪问题。2005年末发生在巴黎郊区的大规模骚乱，便主要由移民后裔发起。近两年金融危机使法国经济萎靡不振，从去年末至今，法国失业率始终在10%左右徘徊，更加深了社会底层的不稳定因素。
　　但是，华裔人口为什么更容易成为犯罪分子的目标？法国华人华侨协会会长陈胜武说，这与华人华侨喜欢携带现金，被抢后怕麻烦不去报案等习惯有关。另外，华裔群体对于法国社会、政治参与度不高，经商也多是在华人华侨的圈子里活动或是与国内往来，形成了一套与法国主流社会相隔离的循环系统。即便一些华人华侨经商成功，但因为缺乏与外界沟通，其诉求不为外人所知，社会影响力始终有限。
　　另一方面，华人华侨经济地位提高的同时，与其他一些族裔产生了利益冲突。从上世纪中叶开始，美丽城又迎来了一波移民大潮，这批移民主要是波兰人、亚美尼亚人和中东欧的犹太人。上世纪60年代大量北非国家阿拉伯裔移民来到美丽城，到80年代后才是东南亚各国和中国移民的迁入。
　　华裔人口虽然最后迁入美丽城区域，经济实力却后来居上，大有成为街区“新主人”之势。面对自己经营、居住多年的社区如今开满了华人商铺，而且生意红火，其他族裔的老移民难免会感到威胁，由此对华人华侨产生敌意，一部分极端者甚至对华裔进行抢劫和偷盗。
　　以法国人的方式表达意见
　　长期以来，出于“破财免灾”的传统想法和对于法国警方破案效率的失望，再加上一些受害人没有合法的居留身份，华人华侨在权益遭受侵害时往往默不作声。据游行活动组委会发言人张海平介绍，虽然此类治安问题由来已久，但华裔群体因此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在法国乃至欧盟国家尚属首次。
　　游行之后，人们欣喜地看到，华人华侨的处境开始为外界所关注。因此，打破传统、走出沉默，寻求以当地人思维易于接受的方式伸张自己的诉求，是今后华人华侨维护自己权益的一个方向。这正是此次大游行对日后华人华侨维权所产生的借鉴意义。
　　曾经沉默不语的华裔群体这次选择了法国人表达意见的惯常方法——游行，并在游行前后几次对中外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指定两名精通中法文的华侨负责与媒体沟通，取得了对外宣传的良好效果。难怪法国《欧洲时报》评论说，这次大游行堪称华人华侨维权史上的里程碑。
　　当然，维权需要以守法为前提。否则，本来有道理的事情也变成了无理。如上文所述发生在6月1日的美丽城枪击案，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公使刘海星说，使馆支持华人华侨为维护自身权利而伸张正义，但非法持枪无论在中国还是法国都属于违法行为。与之相比，6月20日游行时，为避免游行群众出现过激情绪，组织者在游行前积极准备安排，向法方申请警力至现场维持秩序，并组织志愿者在游行现场疏导指挥，有效避免了不愉快事件的发生。
　　更具有建设意义的是，去年成立的法中友好法律援助协会集合了法国社会和华人华侨中精通法国司法体制的力量，旨在为权益受到侵害的华人华侨提供法律帮助，避免旅法同胞因语言文化不通又不谙法律而无力维权。
　　积极融入当地社会
　　更深层的工作是，当地华人如何更好地融入法国社会，积极地参与当地政治，谋求应得的社会地位。
　　据法国地缘政治学博士、中国问题专家皮埃尔?皮卡尔估计，法国现有华人移民60万左右，一大半生活在巴黎及郊区。而巴黎华人华侨又主要集中在13区、美丽城等几个区域，形成据点式的华人社区。正因为华人圈子相对自成体系，对外封闭，移民到法国的华人华侨并不需要与外界发生太多接触也可自谋生路，造成有些华人来法几十年仍然无法用法语与当地人顺畅沟通。
　　除留学生外，大批华人华侨以经商打工为在法主要谋生手段，例如温州人大多经营家具、皮革、首饰等生意，而餐馆、超市等也是华人华侨在法惯常涉及的行业。随着国内改革开放后大量留学生走出国门，旅法华人华侨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法国企业、学校和科研机构，但能真正融入法国社会生活者比例不高，进入法国政界的华人更是寥寥。
　　对此，生在中国、成年后留学法国、后担任法国公务员的华人朱元发建议说，融入的第一步是努力学习掌握法语这个交流工具，理解当地的历史与文化，突破与当地人交流的语言与文化障碍。二是要勇于走出华人圈子，参与法国社会政治活动。三是积极展开民间交流活动，华人社团要对法国社会开放，让法国人有机会了解和信任华人社会，并最终让华人社会成为法国社会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不是与世隔绝的独立小群体。相对于短暂的游行，这些工作无疑任重道远。(彭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