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中的抉择——送孩子回中国

虚幻

进入2000年后，老一辈旅西侨胞的子女，第二代移民已经陆续到了婚嫁年龄，随着大量适龄青年结婚，接踵而来的是生育高峰的到来。孩子降生给生活在异国他乡的中国人家庭带来了浓浓的亲情与快乐的同时，也给在特定环境下的年轻侨胞家庭带来了意想不到负担和烦恼，即赚钱与抚养孩子之间的矛盾，表现最突出的就是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家庭，这种情况在2005年后达到了高峰。为解决这一令人尴尬的矛盾，几乎所有年轻父母都选择了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刚刚满月的婴儿送回国内抚养这一无奈中的“上上策”。
       但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却又出现了。没有了孩子累赘的年轻夫妇虽然暂时得到了解脱，身心得到了一时的轻松，但亲生骨肉的分离造成的苦苦思念与牵挂、为人父母却无法给予孩子幼年时期应有的母爱和父爱的无奈与自责等问题，形成了西班牙华人社会年轻家庭的一个一时无法解决的矛盾，也构成了中西直航班机上的一个“特殊景观”——小孩子哭声连片。
       元月7日到8日的两天时间，记者来到这些年轻的父母们中间，对他们孩子送走前后的生活情况进行了调查。透过这些人发自肺腑的内心倾诉，记者看到了一个个为了生活而不得不放弃骨肉亲情的年轻母亲的万般无奈。
       送孩子走——
       只为给自己的生活重担减负
       凡是打开西班牙华文报纸的人都会发现，在《求职信息》的内容中，占80%以上的都是“本人XX月回青田，愿带小孩”或“本人XX月回国，愿带小孩”的信息。在记者刚来到西班牙的时候偶然看到这些信息心中曾经很是困惑。心想怎么回国带孩子还要登一个广告？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实际上是自己回国办事情，顺便带一个别人的小孩回去，得到的回报是孩子的父母负担带小孩的人往返飞机票钱，而带孩子的人虽然旅途多了一些劳累，但却落得个不花钱回家，双方皆大欢喜。这些年过来了，也就产生了中国人圈子里的一个不是行当的行当——回国带小孩子的人。
       但记者在新奇之余却很是不解，这样小的孩子，有的眼睛还睁不开呢，当父母的怎么就忍心把这样小的孩子远渡重洋送回遥远的祖国？心里能放得下吗？
       记者在BARCELONA工作的时候曾在一家华人照相馆打工，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几乎每天时间都能看到有年轻的父母抱着熟睡中的孩子来店里拍证件照，说是给孩子办护照用，准备把孩子送回中国。这些等待拍照的孩子几乎整个时间都在熟睡，记者一定要等到孩子睡醒的间隙赶快抓紧时间拍照，不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小家伙就会再睡过去，很多情况下当父母的实在等不及了，只好强制性地摇醒孩子，记者在旁边看到这些婴儿根本就睁不开眼，头都直不起来，一张简单的照片要花很大的工夫才能拍成，而许多孩子就是因为还没有满月整个时间都在睡觉，当父母的要一连来好几次才能把照片拍好。每次近距离地看到这些嗷嗷待哺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就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出远门，记者心中总会涌动着一种难以明状的酸酸的感觉，也总会劝当父母的把那张证件照放大一张，以此留念。因为几年后孩子再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已经难觅孩子当年的形象。而每当这时，记者总是忍不住地问那些当父母的一个同样的问题：“孩子这样小，送回去你们舍得吗？不想吗？
       而几乎所有的父母回答的口径都差不多：“当然舍不得，可孩子留在这里就没法做工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年轻人都处在创业时期，他们的父母都不在这里。
       一个把儿子送回中国的年轻的母亲同记者算过这样一笔帐：在西班牙普通的工薪家庭雇一个保姆带一个孩子最少要600欧元，还要包吃住，要给保姆一个单独房间住，折合成欧元一个单间要200元左右，加上吃饭钱，要将近400欧元，还有小孩子的吃穿用，光奶粉就贵得不得了。一个月的费用下来最少也要将近200欧元。这样算起来要1200欧元左右，整整是一个人的工资，要一万多人民币，贵死了！而把小孩送回中国，只须付给保姆100欧元，在加上孩子的吃穿费用，才1000多人民币。而如果把孩子让父母来带，费用就更少了。
       这位母亲说得不无道理。但是经济帐是有形的，好算。而亲情帐是无形的，它在孩子幼年成长阶段，最需要母爱的时候而没有得到所造成的人生遗憾和欠缺，是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回来的。
       这里且不说这样的代价能否得到应有的回报。
       一个年轻的母亲在与记者说起自己远在中国的孩子时内心充满了惆怅与酸涩：“把孩子送回去的时候女儿刚刚满月不久，只所以这样小就送回去，也是怕大了以后更舍不得。在我回西班牙时候我妈妈抱着孩子和亲戚家的孩子一起来汽车站送我，看到女儿在我妈妈的怀里的样子，我难受得就想哭。特别是我那个亲戚的孩子，在国内的那几天这个6岁的孩子和我相处得很好，有了一定的感情了，当时这个孩子就哭喊着不让我走。你想这个孩子还不是我亲生的，感情在那么短的时间都会那样好，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呢！车开了以后我哭的很厉害，感觉有些太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这一晃将近两年时间过去了，想看看女儿的样子只有要在网上通过视频来看一看，女儿让家乡的一个保姆带着，离开我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到现在也没有叫我一声妈妈。有一天我老公的妹妹在视频中和孩子见面，我就坐在旁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没有叫我，反到叫我老公的妹妹一声“妈妈”！当时我心里的哪个难受，差点没有哭出来。”这位母亲说到这里，眼圈红红的。
       一对年轻的开百元店的青田籍夫妇在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送孩子回中国的时候是丈夫先回去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忙得手忙脚乱，飞机起飞的时候小孩子的耳膜受不了，结果孩子从西班牙到法国的这一段路孩子一直在哭，急得当父亲的浑身冒汗，可又无可奈何，当母亲的事后听说后心疼的直跺脚。
       年轻的母亲说：“我当时有事情没有办法和老公一起回去，在第二天我才坐飞机跟回去。回到家乡看到孩子的感觉就像经过了几年时间一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抱在怀里就不愿放开。哪个人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现在孩子让他的奶奶带着，和老人有了感情，什么人也不跟。由于我们和孩子没有感情上的沟通，到现在为止孩子没有叫我一声妈妈”。年轻的母亲说到这里，声音有一些哽咽。
       平静片刻这位年轻的母亲接着说：“孩子送走后我周围的西班牙邻居把我骂死了！那些西班牙老太婆过去来店里买东西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我的孩子，喜欢得不得了。听说我把孩子送走的事情后都纷纷指责我说，这样小的孩子就送走你舍得吗？孩子这么小，她的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变化你们都看不到，你当母亲不觉得可惜吗？要是让我们西班牙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真是搞不懂你们中国人！
       到现在这些西班牙客人来到店里就问我NINA什么时候回来，特别是我店隔壁的一个西班牙邻居，见面就问，还和我要我孩子的照片看。我实在不好意思了，就搪塞说孩子快回来了。但我心里清楚，什么时候才能让孩子回到我身边呢？”
       记者听后也不仅感慨，我们的侨胞在海外艰苦创业，所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透支，伴随其中的还有那浓浓的乡愁和不得不暂时割舍的儿女亲情！
       盼孩子归——
       一个数年后等待实现的美好愿望
       从目前看，在西班牙华人社会能够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留在身边抚养的无外乎有三种人：一是在这里生意做的比较好的年轻人，有经济支付能力；二是父母在身边，而且有店的，可以间接给自己照顾孩子；三是小夫妻都在打工，但父母都在这里，可以为自己带孩子的。但大多数的年轻父母没有这样的“福气”，只能是选择送子归国——这样一个无奈中的抉择。
       对于这样的家庭，许多把自己的孩子送回中国的年轻夫妇在采访中语气充满了羡慕。
       一个已经把孩子送回中国的年轻母亲说到这些无奈地道：“我的一个朋友，老公家里是做批发的，生意很好，家里人住的是别墅。这个人和我同龄，但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都在自己身边请保姆看着。她说最少还要再生一个。可我就没办法和她比了，孩子送回中国还不算，在前不久我又怀孕了，就和老公商量怎么办，商量来商量去，想到眼下我和老公又要到外面去找店，就是找不成店又要去到外面找工，最后只有忍痛把孩子做掉了，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想到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心里就难过。这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呀！
       一对持有西班牙居留，但在荷兰打工的青田籍夫妇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老乡在把孩子送回中国后的牵肠挂肚的情景后，当丈夫的就决定在老婆生下孩子后想尽办法也要自己带。
       老婆怀孕后两夫妻就在荷兰辞工回到西班牙调养，为了照顾老婆，当丈夫的暂时没有去做工，全心全意照顾老婆。
       在2006年底老婆生下了一个男孩，这时当丈夫的已经在一家中餐馆找到工作，结果是男人一边打工一边照顾老婆，夜里孩子哭根本睡不着觉，加上男人心疼老婆夜里哄孩子导致操劳过度，在一次下夜班后回到家在给孩子冲奶粉时一头晕倒在地上，在医院治疗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医院对此的诊断结果是：过度劳累，血压太低。
       这虽然是两个旅西侨胞青年夫妇的个案，但却反映出生活在西班牙华人社会工薪阶层青年人的家庭生活中一个无法两全的，无法解决的难题。
       赚钱和抚养儿女本是一个家庭中并不矛盾的两个问题，但在西班牙却成为工薪阶层年轻人组建家庭后的首要矛盾，从中也让我们看到了华人社会在今后发展中应该进一步努力和完善的地方。
       采访中记者感觉到，东方人思想观念的作用，在西班牙目前存在于华人社会的这种社会现象还会持续下去。年轻的父母们只能是在若干年后才能和自己的骨肉团聚。这大概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吧。
       但谁又不能说这是中国人在海外艰苦创业，逐渐强大起来的一种精神呢？
作者一鸣  

libertad

是哦,的确无耐

wangshuxu

第一代人都是最辛苦的。。。为了孩子，自己要努力啊。。

车车

我也打算将孩子带回去....还不是自己亲戚带.而是请保姆.孩子在我肚子里快7个月了....看了斑竹的帖子,突然觉得很心酸.早知道这样当初真是不应该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怀他.以后,有个这样的"小人"整天让人牵肠挂肚的....儿子,你可要谅解妈妈啊!

非典型帅哥

好长。。。。。。。不过这是何苦呢。。？

superaine

老外又会觉得中国人不人道吧?

⒈ēνιмα﹎

人生无奈...................

晓萌

如果家庭条件允许.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小孩带回中国抚养..可惜在西班牙符合这样的条件的中国人并不多...

苏菲

确实也没办法~

夫妻俩都要打工，谁能留下来照顾孩子？一份收入要想养活一家人之余还能攒钱创业，实在太难~

sunnyman

看来在西生活的华人还确实不容易.

qtfox

不容易啊...........

s1219810

为什么要小孩？既然没有能力抚养就不应该要！否则是大人小孩一起吃苦。那些要小孩却养不起的人说不好听就是还没成熟，考虑问题不周到。

车车

凡事都能事先预料好,这世界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些要小孩却养不起的人说不好听就是还没成熟，考虑问题不周到。"谁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的理智周到?你能成熟的处理发生在你身上的每件事吗?生孩子本身就不完全是一件能面面俱到准备好的事.
"为什么要小孩？"为一时冲动也好为所谓的爱也好.在我,留下他本身也是为了负责任.
而且,这里说的是.在父母有困难的时候暂时将孩子带离身边,而不是不去养育他们!我们爱他,会为他更努力的工作.尽量给他好的环境.尽早将他带回自己的身边!

车车

凡事都能事先预料好,这世界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些要小孩却养不起的人说不好听就是还没成熟，考虑问题不周到。"谁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的理智周到?你能成熟的处理发生在你身上的每件事吗?生孩子本身就不完全是一件能面面俱到准备好的事.
"为什么要小孩？"为一时冲动也好为所谓的爱也好.在我,留下他本身也是为了负责任.
而且,这里说的是.在父母有困难的时候暂时将孩子带离身边,而不是不去养育他们!我们爱他,会为他更努力的工作.尽量给他好的环境.尽早将他带回自己的身边!

晓萌

如果没有能力就不生孩子..那么西班牙靠外国人才上升的出生率.将会马上下降.而且降的很快.把小孩带回中国抚养也是希望在中国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在外面父母都要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小孩.如果整天把小孩关在家里或店里..那还不如让他回中国好一点..

雷敏

送孩子回中国,一边可以得到家人的精心照顾,同时能切身实际的学好我们的母语.

yuan

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父母亲手带大的,那么和父母感情就不会那么好.

gavin2008

无奈啊。。。。。。。。。。

真想发火

回国也不见得是坏事

you279725057

现在拿到居留的人不能一次离开西班牙6个月吗,小孩出生带中国的话,那么以后小孩怎么再回西班牙,要重新申请团聚?如果这样的话,再经济不够富裕的情况下,那还不如将小孩养到 小学毕业再去西班牙.不过我还是想等条件成熟的时候要小孩,小孩自己带,不要让父母把我们养大,成家了,还要帮我们带小孩,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