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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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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崩溃的边缘(3) 崩溃的边缘

雅江是路书上的推荐休整地,加之突遇大雨,许多骑友都选择不再前行。想到原计划是在雅江吃午饭,可现在看看时间,竟已经过了四点半,而且个个看上去都比难民还狼狈,我们不禁哑然失笑。但无论如何,终于安全抵达了,最爽的是,马上就有热饭和热水伺候着。
“我们打算依照原计划,继续前行,不出意外,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到达。”队长宣布了一个让我和冲哥差点崩溃的决定,“暗夜已经先走一步去订房间,免得被别人订完了。”
既然已经有队友先走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队伍不能散,这是底线。加之我之前发表过很多以个人为中心的观点,这次就更不方便表示反对。
本次川藏行的第一个噩梦,就此开始。
从雅江到目的地相克宗村,是17公里烂路上坡。在天公作美的平时,只要吃饱了喝足了,两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但此时,我和冲哥已经出现了低血糖症状。最关键的是,原以为会在雅江休整,我们都没做好再翻17公里的心理准备。所以,最后的希望,就是拜托土地公给点面子,路况千万不要太烂。
一出城,我们就明白,土地公这次也毛了。
那个路况,怎么形容呢,只能说,真他妈烂得经典。
不说那陡得骇人的坡,单说那一脚踏进去足以淹没脚踝的稀泥,就让人绝望不已,感觉就像行驶在快干了的胶水里一般,柔软粘稠。溅起的泥水沾到飞轮和链条上,骑上去吱吱作响,就像骑着一辆闲置了多年、早就锈迹斑斑的老车。路旁随处可见塌方的痕迹,五步一个小滑坡,十步一个大滑坡,看上去让人胆战心惊。出城不到一小时,就遇上了交通管制,前方一辆工程车正在清理塌方,疏通路面。我们担心走在前面的队长和暗夜的安全,电话拨过去,无法接通。
十几分钟后,路面疏通。所幸无人员伤亡。我们继续蜗行向前。我们的速度减慢到了时速6公里,每十分钟不到,就得休息一次。我开始明显地感觉到体内能量的短缺,每踩一步,大腿就酸一次。全身虚汗不止,里里外外都湿了个遍。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恍神。我赶紧啃了几块奥利奥饼干,却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掏出了一块以备不时之需的士力架,临时救急。
时针指向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冲哥,我觉得是时候了。”我说。
“你真的要喝吗?”他说。
“是的,安全起见嘛,我有点晃神了。要不要一起?”我说。
“我再撑一会儿吧。”他说。
就此,我掏出了一罐蓝白色瘦长灌装的加强型红牛。这是一罐在成都好又多超市买的功能饮料,不轻不重,已经被我整整驮了520公里。原来的设想是,只有在最最撑不住、最最虚弱的时候,才用它来救急。
我想,今天是时候了。
刚掰开易拉罐,就闻到了一股能量的味道。我猛灌两口,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扔在路边。虽然一路上,我们都把自己生产的垃圾随身携带,到了城市再统一处理。但这一次,我把空罐子狠狠地摔在了路边。
“为什么要扔?”冲哥问。
“心情不好。”我说。
出发之前,我曾预想过多种困难的形式,并针对性地做好了准备。我也没有对自己的体能有过怀疑。但万万没想到,竟会出现由于午餐没吃饱,进而把自己饿得接近虚脱的(我说粗话我该死)情况。区区17公里上坡,就可以让自己趋于崩溃。
不过“搭车”依然没有成为一个选项。一是胜利在望,死磕都要撑下去;二是这不符合我的搭车预设。我完全不反对搭车,但在之前的预期里,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搭车:一是单车坏了,而且怎么都修不好;二是预计到前方路段的突发性危险(塌方泥石流)的概率很高;三是太无聊,太无趣,比如路况上佳,可沿路的风景却很寒碜。我从不觉得,体力撑不住,会成为一个搭车的理由。没有不够的体能,只有不够的意志。
突然手机铃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很着急地问,大家是否安全到达。此时已经过了七点半,湖南老家已经天黑了,我却还没有报平安。
“就快到了,人车平安。”我简单通报完毕,开始最后冲刺。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红牛真的给力。我开始了麻木地蹬踏,虽不至于活力四射,但至少不觉得有多疲惫,只知道疯狂地重复机械的动作。事后冲哥告诉我说,他看到了一个打了鸡血的我,一个罕见的闭上了嘴不开玩笑,只知道一股脑向前冲的我。他拼尽全力想追上我,却力不从心,只能看着我渐行渐远。
晚上八点,眼看着就要真的入夜了,我终于看到了家庭旅馆的招牌,如蒙大赦。最早到达的队友暗夜帮我们洗车,队长提醒我们赶快洗澡,以防感冒。不过这一家民居只有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今天阴了一天,水也就凉得刺骨,只能提着开水壶自己兑水。阿伟一行比我们晚到二十分钟,他说,他的胎又爆了,但是打死他也不想换了,只有边骑边打气,骑了一路,打了一路。
“哥们,原来你就是胎神,请受我一拜。”我们不忘调侃,虽然累得连笑容都走了形。
八点半,村子正式湮没在浓稠的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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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华丽的藏居(1)
让人惊艳的藏居
昨天到达得实在太晚,而且是集体狼狈不堪。全队一致决定,在这家藏式民居休整一天。
布珠民居于2010年7月开业,主要接待骑车、徒步及自驾的游客。民居是一栋三层的独立砖房建筑。三楼是客房,住宿条件不好不差,墙上挂着很多在此留宿的户外团队的旗帜,并写满了留言。二楼是厨房和客厅,拥有着堪称全川藏线上的民居中最金碧辉煌的厅堂装潢,内有不少驴友寄给主人的礼物。包括几张去年一位随父骑游川藏线的9岁小孩“多多”的照片。一楼是临时工的住处,大厅很宽敞,停满了骑友们的单车。
早上幸福地睡到了自然醒,藏族阿妈给我们准备了热腾腾的稀饭和馒头,被我们一扫而光。趁着天气不错,大家洗衣晾衣补胎擦车,总之尽快把该做的杂事都做了。想追求潇洒骑行的快乐,就必须得接受这强行附带的繁琐。“你可以把底楼的熊皮也拿去晒一下。”阿妈对暗夜说。他这才知道,昨天见到的那一大块毛皮原来不是牦牛皮,他和果子立马下楼,扯起熊皮拍起照来。
“龙龙,你看,这像什么?”胎神阿伟对我贱贱一笑。他昨天费了四条内胎,换胎的手艺已炉火纯青,今天看样子是要把补胎手艺给练熟。
“哈哈,有了这玩意儿,就安全多啦。”我语焉不详,回以一个淫笑。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冲哥满头雾水。
“哈哈,少儿不宜啦。”我和阿伟坏笑。
布珠家的二女儿丁则细珠刚高考完毕,正值假期,在家里帮忙。在华丽的客厅里,细珠为我们翻出了他阿爸的藏装给我们试穿拍照。藏装华丽、厚重、宽松——尤其是穿在我这衣架子身材上。这么夸张的衣服都不嫌麻烦地穿上了,当然不能只比一个瓜兮兮的“yeah”的手势,拍个留念照就作罢。
“来,摆拍几张屌一点的吧。”我怂恿冲哥。
我设计的第一个场景是“兄弟情深”,一个男人向自己的兄弟伸出手臂,拉他起来。这本是一个有激情的画面,但拍出来的效果却很基情。第二个设计是“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哈,有够烂俗吧?)。第三幕则是“兄弟反目”,两个人像美国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展开对决。第四幕是冲哥在这场对决中把我干掉了,回到家里迎娶姑娘,虽然他得到了姑娘的人,但没有得到她的心。姑娘中意的其实是我,所以姑娘经常对冲哥施以家暴(只有我才会想出这么无聊的情节呀!)。
胎神阿伟一端起相机,即刻就告别了连日来的萎靡状态,原地满血复活。他今年毕业,即将到他已经打工两年的摄影工作室开始全职摄影。“这间屋子唤醒了我的创作欲!”他吐了一口烟,兴奋地说道,“前几天骑车好鸡巴累哦,爬坡都爬不过5码,哪个有心情拍片子嘛。”
“来,看这边,嗯,看着镜头就好。”他指挥着细珠姑娘。
“下巴往内含一点,挺胸,头侧过来一点。好,好!”
“自然一点就好,你就做你平时捣茶的动作,放松。对,就这样,好嘞!”快门按下。
“别动,表情随意,我只拍你的手。右手叠在左手上。”
“你的头发很漂亮,散下来吧,别扎着。嗯,不错。”
……
我和冲哥穿着藏服,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阿伟用心调教着这个从未拍过写真的藏族姑娘。他时而爬到桌子上,时而躺在地上,甚至还拿出骑车用的手电筒补光。
“哎哟,不行咯,老子高反咯。”阿伟从地上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把沉重的单反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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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华丽的藏居(2) 坡神冲哥

下午陆续来了几位骑友,都是上午从雅江出发,到此住宿休整,为明天的翻山做准备。
三位来自河南的骑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他们没有驮包,竟然是把行李用几根铁棍和绳子硬生生地绑在了后座上。
“我们三个都是医生。之前就有过徒步进藏经验,这次本来也打算徒步318国道的,不过走到泸定的时候,看到不少骑车的,我们也想换个法子玩。结果我们找了整个泸定城,发现只有一个地方卖山地车,一共才四辆,我们就买了三辆,哈哈,就是说,我们买了全县城山地车的四分之三。车是很便宜的那种,什么骑长途的装备都没有。我们只好用钢丝焊了一个行李架。”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说道。
“哈哈,给你们隆重推荐一个老乡啊,我们队的坡神,冲哥!”我一拍冲哥的背。
“哦?坡神?那他爬坡很厉害咯?”
“哈,岂止厉害呀!简直是神力啊。”我开始回忆一路上挑逗冲哥的段子,集中调侃:“坡神总是全队最后一个出发,然后一个一个地把我们超过,然后呢,他会故意停下来等大家把他超过——他就能再超一次。怎么样,有够贱吧?”
“说说他爬坡的秘诀。”果子提醒我。三个河南骑友也好奇了起来。
“这一切都和他的专业有关。他是学物理的,深通物理规律,那就是牛顿第三定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在高原气压低,而体内的气压高,这样就容易放屁,放屁就有反作用力,会把人往前推,这样就省力了。”我说得一本正经。
“所以,队长就很喜欢喝可乐。”果子说。
“嗯,向坡神看齐嘛!可乐里有二氧化碳,喝了容易放屁。”我说。
“其实,坡神为了照顾我们,隐藏了实力,”果子越说越离谱,“昨晚他早就一个人骑到拉萨又回来了,有时候,骑得太快,快到了第一宇宙速度,他就脱离地球了……”
“坡神喜欢吃面食。只要给他面条馒头,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能量啊!”我强调,“以后见了坡神,只要膜拜,就不会害怕爬坡,哈哈哈。”
“不准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冲哥笑着抱怨。作为一个笑点极低的人,每次我们调侃他,笑得最夸张的却是他自己——常常笑到面红耳赤,无法进食。所以,我们会从一开饭就开始说笑话,这样冲哥就会不停地笑,我们一边吃一边说,他一边把筷子停在空中一边笑。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盘子里只剩油水的时候,就会把嘴一擦,停止说笑,冲哥也终于得以止住大笑,开始吃我们剩下的残羹。
“没事,只要坡神喝一口可乐,立马就能反冲回成都吃大餐了。”果子说。
正说到这,队友过来招呼:
“晚饭好了,吃饭吧!”
“吃什么?”
“刀削面。”
一听到“面”字,所有人把目光“刷”地一下转到坡神身上。不出所料,他的脸上绽放出一股狂喜。

“明天翻山,有救了。”我们打趣道。明天需要连翻两座海拔4000+的高山,全靠坡神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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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2: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云游异度空间(1) (相克宗村→剪子弯山→卡子拉山→158道班→理塘)

闻名川藏的“高空轰炸”

凌晨,布珠民居。
厕所传来呕吐的声音,队友暗夜的胃里翻江倒海。呕吐物从三楼直接坠落到一楼的土坡上——这家民居的厕所是悬空的一间木屋,在地板上挖了一个长方形的洞而已。这也就是闻名川藏线的“高空轰炸”体验。
但暗夜没有心思想这些,在此休整的一天中,他一直觉得浑身无力,大半天都是躺在床上睡觉,连午饭都没吃。“可能是昨天太累,又出汗又淋雨,着凉了。可千万别感冒啊,去年我一个队友就是因为感冒,在高原变成了肺炎,回到雅江吸了四天的氧。”他说。
一大早,他又因为肚子痛,冲到厕所里拉了一通,清空了肠子。至此,他的肠胃就彻底腾空了。但由于胃依然不舒服,他只喝了一小碗稀饭,一口馒头都啃不下。“一起走吧,彼此有个照应。”我们说。临行前,细珠给了我们每个人一小捆便利贴纸大小的纸经幡。
“上面印有经文,到垭口的时候撒出去,会得到保佑的。”她说。
天还没有亮透,我们就早早地出发。天气阴冷潮湿,山间雾气弥漫,好在没有下雨。由于前天走了 17 公里的上坡,今天只剩15 公里就会到达剪子弯山垭口。可这区区 15 公里却成了暗夜最艰难的一段。每过一个弯道,他都跑到路坎下面去拉肚子,让阿伟和果子在路上等他,帮他看车。“真的很悲催,由于肚子里没东西,肠黏膜都快被我拉完了。”暗夜回忆道。当他后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达垭口时,我们都不禁为他鼓掌欢呼。
“山神保佑。我们不是征服者,只是拜访者。”我们默默祈祷。一把扬起纸经幡,让彩色的纸片随风飘散。
垭口的温度只有8度,浓雾骤起,大家匆匆下山。说是下山,其实也只有2km的短坡而已,而且路面奇烂。虽然没有下雨,但昨日的积水依然使得路面呈稀泥状。暗夜又拉了几次肚子。一次,他拉完野屎后刚爬上公路,看见老乡阿伟正吃着前天在雅江买的卤牛肉。阿伟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对暗夜说:“来来来,你也整点。”
“算了,我肚子还不舒服。”暗夜推辞。
“唉呀,整点嘛,恢复点体力,你看你,一点精神都没得了。”阿伟说。
“真的吃不下,怕吐。”
“你选一坨小的来尝下嘛,吃的下再吃,吃不下就算了。”阿伟显然很喜欢这肉,极力推荐。
暗夜见他如此热情,就开始在装牛肉的包装袋里挑起来,竟发现不少肉的表面都有白白亮亮的一层在蠕动。
“靠!”暗夜大惊,“有蛆!”
阿伟一看,立马把嘴里正在嚼的肉给吐了。从早上到现在,每次暗夜有三急,阿伟都是边等边啃肉,来回几次,至少也啃了几两了……此次的蛆虫事件给阿伟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直接导致后来他一见到坨状的肉食就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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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云游异度空间(2) 传说中的天际云游

从剪子弯山垭口下坡两公里,就是K2998的卡子拉山警务站,从这里开始了传说中的“天际云游”,先后要翻越K3019垭口(含K3026垭口)、卡子拉山垭口(含雷达站垭口)四座山头,而且尽是海拔4000+的平坡路。所谓平坡路,就是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坡度也许不会很大很长,但却反反复复。“还不如直接是平路呢!”相信每一个骑友都会这么想。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地折腾了20km,饱览了森林和草甸风光,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119道班。大家停在路边,开始吃起自带的午餐。
骑行这么久,在路边吃了不少顿干粮餐,因为不能保证每到用餐时间,正好就到达一个有饭店的村镇。火腿肠、熟食(鹅腿、鸡翅、豆腐干)、馕饼、八宝粥、沙琪玛、奥利奥、蛋黄派、小面包、威化、牛肉干、旺旺仙贝、榨菜、营养快线、士力架……超市里能买到的零食几乎被我们吃了个遍,也渐渐吃出了经验。
红牛和士力架由于其立竿见影的效果以及高价,被我们列为应急食品,压在箱底,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封。馕饼太难吃,熟食太重且易闹肚子,沙琪玛仙贝威化等虽然好吃,但华而不实,不够给力。综合“口味、重量、价格、能量值、填胃能力”等多项评分指标,“小蛋糕+榨菜+八宝粥+营养快线”的组合吃法颇受我和冲哥的青睐:小蛋糕和榨菜保证了口感,有甜有咸有嚼头,八宝粥负责把胃垫好,消除饥饿感,营养快线保证了水分和营养值,若能再搭上半根火腿肠,就圆满了。
根据攻略介绍,今天是住宿最纠结的一天,可能提供住宿的地方只有几个道班和一个小村。但不少道班都被废弃了,能不能住就只能靠运气了。所以队长建议大家抓紧赶路,尽量直接杀到理塘。他们快快吃完干粮,就匆匆上了路。
“我们慢慢骑吧,今天风景挺不错的。”我对冲哥说。
“喂,出来骑车,就是要好好看看风景嘛,骑快了,没意思。”他表示同意。
队长带着众队友先行一步,我和冲哥则在后面优哉游哉。
今天的天气潮湿阴沉,散射光使得高山草甸的绿色鲜艳欲滴。站在小垭口放眼望去,群山叠嶂,由近及远,一个个山头由浅绿依次过渡为深绿、黛青、深蓝、浅蓝,直至消失在天际。不远处的坡地上写着硕大的白色藏文,牦牛悠闲地啃着草。近处的草地繁花点点,牛粪斑斑,几只苍蝇的嗡嗡声衬得此景更加安静。
“真适合发呆啊。”我说。
“来,给我来一张。”美景让冲哥有了留影的冲动。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觉得该认真赶路了,却发现路况恼火了起来。路面的裂纹和水坑越来越多,再往前,干脆直接变成了泥坑,甚至是十几公分深的稀泥坑。在几个稀烂的路段,我干脆推起车来,不料,轮子带起的稀泥竟填满了后刹和后胎间的空隙——后胎卡死,就像捏紧了刹车,任怎么推都推不动。我无奈,只有硬生生地把连着重重驮包的后轮抬离地面,往前推了几十米。运气不错的是,泥坑刚过,我们发现一个司机正在路边用一根塑料水管洗车——卡车也是泥泞不堪。
借用了水管,冲掉了卡住刹车和链条的烂泥,这才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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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云游异度空间(3) 只要今天不搭车
十几公里的平坡将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在海拔4000+的高原上先是让你爽几分钟的下坡,然后,就得把刚刚下降的海拔再一寸寸地给爬回来。就好比强迫你在法式餐厅先吃一小盘美味却昂贵的料理,然后扣住你洗十个小时的盘子补回菜钱。中途遇到一个摩托掉了链子的藏民求助,由于缺少工具,我和冲哥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帮他把卡死的链条给撬出来。这一耽搁,又是几十分钟。
“看来得快点了,天色不对。”我对冲哥说,
“嗯,今天实在赶不到理塘的话,就在158道班歇吧。把相机收好。”冲哥提醒我。
一路上,我大部分时间都把我的G10相机挂在脖子上,这样方便随时拍摄。这种做法一来危险,二来耗费时间。本来一个小时骑完的路,边骑边拍,至少得多耗一个小时。每次把相机收起来,则意味着要全神贯注于骑行了。要么是险路,要么是暴雨,要么是体力接近极限——所以旅途中最危险的片段,相机都无法记录。
一滴雨打在我的指尖。我识相地摘下相机,塞进驮包。根据攻略介绍,翻过卡子拉山垭口,一直到雷达兵站,才会是下坡。而兵站有狗,当年波尔就是在那里被狗咬去了防雨罩。一想到这,我赶紧捡起了几块石头塞进兜里。
雨势不大不小,原本泥泞的路面积水之后,更是不辨深浅。骑行至此,我们积累了不少面对雨骑、烂路、高海拔的经验,觉得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冷一点累一点,基本应付得过来。但没想到的是,此时竟然生起了大雾。天地间瞬时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过几米。当初在折多山初遇浓雾的时候,不仅没有雨,还是上好的柏油路。而现在,头上大雨如注,脚下却是不知深浅的烂稀泥。我打开手电。微弱的电光其实根本不足以穿透浓雾照亮前路,顶多是对迎面驶来的卡车有提示作用。我和冲哥被迫放慢了速度,彼此靠得更近了。即便只有不到三米,也只见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只要今天不搭车,以后就没那么难啦。”波尔在攻略中这么写道。
“You can!”我想到下午在一个小垭口看到的路牌,上面有驴友用蓝色喷漆喷上的“You can!”字样。
寒气透过雨衣,渐渐渗了进来。我的手脚冰凉,却怎么也踩不动。但真正的焦虑感还是来自于浓雾。抬头四望,灰蒙蒙一片,若没有脚下一滩延伸开的稀泥,根本无法辨别前后左右。一切如同白夜——夜是灌满了浓黑的时空,而现在,时空里灌满了灰白。仿佛身处一部科幻片或者恐怖片的场景,要是灰雾中突然出现一只怪物或者奇形怪状的飞行器,都不会让人吃惊。
第一次,我对自己拖沓的行事作风有了深深悔意。在这个不像地球的异度空间里,若发生点不测,自己都很难跟上帝交代。还好有冲哥同行,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红色雨衣,在前面领路。给了我最后的鼓舞,压制了恐惧的癌变。
终于,死撑了几十分钟后,我们隐约看到了一辆吉普车的尾灯。原来不知不觉到达了卡子拉山的垭口。此等狼狈的哥俩,此等恶劣的环境,简直是炫苦的珍贵素材。我立马请在此停留的自驾游朋友帮我和冲哥快拍了一张,这张模糊的照片也成为了我川藏线上最珍贵的留影之一。
继续平坡加上坡7公里,才最终到达雷达兵站。除了雨声,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大概狗自己也休息去了。我扔掉随身带的石头,检查了刹车,准备下坡——稀烂的陡坡。
一路颠簸,数次打滑,刹车片被渐渐地磨光。我只能将刹车螺丝调到最紧,让它勉强还有制动效果。“千万别爆胎!千万别爆胎!”我在心中祈祷。有时候遇到泥太深的路段,安全起见,我甚至在下坡的时候推起了车。记不清步步惊心地骑了好久——也许也就不到半小时,但却长得像几个小时,终于依稀看到了山脚。路也渐渐地变好。我把刹车捏死(因为只有捏死才有丁点儿减速作用),带上脚刹(就是用一只鞋底摩擦地面帮助减速),慢慢溜到了158道班。
活着到了!
把车推进道班,第一件事就是瑟瑟发抖地换衣服。所谓的防雨手套根本不防雨,而确实防水的登山鞋也灌满了水,原因是我绑腿没有扎好,雨裤的边沿正好搭在了脚踝上,雨水没能通过鞋面渗入,却沿着脚踝直接灌了进去。行李湿了七八成,且泥泞不堪。但我实在不想整理了,把它们草草堆在墙角,就直奔厨房烤火。晚饭时,老板还特意煮了姜汤给大伙驱寒。
158道班的条件比想象中更差。除了一切常规的差——破旧,脏乱,没有热水,需要发电机供电之外,最令我们终生难忘的是,这里没有单人床,只能睡大通铺。一间逼仄的小房间里,铺了上下两层床板。然后一字排开,放了六七条多日不洗的被子。所幸队长和暗夜明智地提前到达,订好了住宿,并抢到了上铺的床位。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霉味,灯光晦暗,由于供电乏力,灯泡闪烁不停。吃完饭九点不到,外面依旧大雨如注,我们发现在这里没法洗衣没法洗脚没法阅读攻略没法写日记,大家只能合着衣服上了床(被子太脏),昏昏睡去。
“这一天都熬过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挤在我旁边睡的果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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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4:05 | 显示全部楼层
云游异度空间(4) 晨光上路,风光伴行

每次遇到让人Hold不住的美景,或者难以解释的际遇,我们都会用“不真实”来形容。从理塘到巴塘,这一天充满了各种不真实,创造了各项夸张记录:单日最长里程、最漂亮风景、最牛逼的大爷、最长下坡、最多隧道、最夸张的风、最苦逼的意外……
凌晨五点,大家早早起床。今天要赶变态级别的187千米的路。前一晚硬塞的牛杂显然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几位队友都出现了便秘的症状,偶尔一打嗝,依然是浓浓的牛杂汤锅味。
不到七点,正式上路。理塘用最美的晨光送别我们,然后在这美丽的晨光中,前路突然出现大片很深的水坑,前面的队友都用蛮力踩踏了过去,我东施效颦,模仿失败,失去了平衡,双脚生生地跨入了水中,只能任由冷水灌入鞋里,推车而过。在巴塘的西城门,我悲催地脱掉湿漉漉的袜子,套上塑料鞋套。出师不利,说的就是这情况。
祸不单行,等待我们的是长达二十公里的起伏烂路。由于昨夜的降雨,路面泥泞不堪,有时候泥坑甚至超过了十公分,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一辆摩托车打滑侧摔。
苦尽甘来,烂路过后,视野慢慢开阔,景色的星级逐渐升级。一条平整的公路穿过毛垭大草原,向前延伸。这个季节的草原上繁花点点,远看就像一层白霜覆于山坡之上,S形的河流从中穿过,静静流淌,不少可爱的地鼠跑来跑去。远处隐约可见蓝色群山,延绵开来。凉风徐徐,骑行由苦逼的赶路过渡成为惬意的休闲游。我们停停走走,拍照,聊天,或者只是迷恋地看着这如画的风光,什么都不想。
“我们还很年轻,没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们可以选择在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出发前的一次聊天中,果子这么说过。这是我听过的对“自由”最好的诠释。
由于拍照的缘故,我与冲哥落在了后面。翻过一个小坡,我发现茂洋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他的车上。过去一问,才知道他刚摔了车。可能是骑得太惬意,一时疏忽,下坡也没有减速,前路突然出现一个大坑,他紧急刹车,就飞了出去。前刹的线断了,手掌、肘部和膝盖都有磕破,手套掌根处的厚垫竟然被磨穿了一个洞,可见力道之大。
“若是没带手套,就悲剧了。”他说。
冲哥拿出了行李中的急救包——纱布、消毒水、棉签,开始细心地为茂洋包扎起来。被双氧水刺激到的伤口疼得茂洋倒吸了几口凉气。走在前面的队友听说有人受伤,一致折回,帮忙修车。
“还能骑么?”我们很是担心,茂洋膝盖本来就有旧伤。
“没问题。”他语气硬朗,很有康巴汉子的风采。
吃完了路边餐,我们继续赶路。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骑行了90km后,到达了海子山脚。海子山以频繁的劫案闻名于川藏线,最近流传的一个劫案版本是,就在前几天有个十二人车队遇上了持枪劫匪,除了银行卡、车和衣服,所有的手机、相机和人民币都被没收,但传说一直是传说,无图无真相。
我们列好了一个2-3-2的阵型开始爬坡,一来减低风阻,二来显得团结。路是上好的水泥路,但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超强逆风,明明是缓坡,却像是用高速档在骑陡坡,海拔虽然只上升不到五百米,但人人都累得呼吸不过来。陈升有一首歌叫《不再让你孤单》,里面唱道:“让我轻轻地对着你歌唱,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风……”实践表明,这纯属坑爹,草原大风太可怕了。
快到垭口处,在右侧草坪的尽头,突然冒出了几个有些许积雪的山头,因为空间的纵深错位,仿佛就近在眼前,与我们就在同一个平面。当时天空碧蓝,云卷云舒,阳光大好,海子山现身得清晰却突兀,感觉像是小时候在摄影棚里拍照时那种喷绘的布景——实在美得不够真实。
果子兴奋难耐,非常罕见地把又大又沉的单反掏了出来,记录感动。之后在垭口匆匆留念,便准备开始89千米的超级下坡,海拔下降2100米!辛辛苦苦累积上来的海拔,又去了整整一半,意味着以后又得一寸一寸地补回来。大家相互提醒,检查了刹车性能、后架螺丝松紧,加上厚外套,戴上护膝、长指手套,蒙上头巾,戴上墨镜——大家的这一身打扮,让我一度怀疑海子山的劫匪传说是不是骑友自己给自己吓出来的。
刚溜没多久(约2.5km左右),转过一个弯,我和果子突然彻底没hold住,像个疯狂的球迷看到所爱球队终极大翻盘一样,兴奋地狂吼了起来。
没错,就是狂吼!那种歇斯底里的兴奋狂叫!因为眼前赫然出现绝美的、如奇幻片中外星球景致一般的海、子、山、姐、妹、湖!
在观景台待了近二十分钟,兴奋之情仍难平复。又放坡到了姐妹湖畔,拍照、发呆。
告别不真实的绝美风景,就正式开始对付八十几公里的超级长坡。由于路况好到不可置信,刚下坡的前几十公里简直就可以用“彻底的享受”来形容。穿梭在青山绿水间,轮胎高速转动,发出悦耳的“滋滋”声,我们惬意地高喊着“啊~~呼~~”。速度和风,是每一个男孩的向往,仿佛只要再快一点,就能甩开世堺,让烦恼再也追不上。
但越往下溜,风景越普通,过于单调的溜坡让我们渐渐产生了困意。中途数次,队长提醒大家停下来回神。川藏线上的事故,多半是由于一时大意,在高速行驶时马失前蹄,所以,上好的水泥下坡路其实比稀烂的上坡路要危险很多。
“高速”是获得快感的最好方法,也是到达天堂的最快捷径。随着海拔的下降,风景逐步转换为峡谷地貌,一条河流切开岩壁,奔腾而下,酷似台湾第一美景——太鲁阁大峡谷。川藏线上随便一个峡谷,就可以冠绝台湾,说大陆地大物博,还真不是盖的。
“今天会连续通过六个没有灯的长隧道,大家准备好车前灯。”行至一个黑洞入口,队长停车提醒道。我们打开前灯,列队进洞,尽量保证每个人的前灯能射到前面队友的后轮。隧道路面平整,只不过……真的太长了,动不动就几千米,被纯黑裹久了,视觉退居二线,只剩单车零件的转动声、耳边的风声以及微凉的空气对皮肤的触感,偶尔一辆大卡车轰隆驶过,强势的逼迫感让人觉得无处遁形。记不得慢慢骑了多久,终于见到隧道终点的亮光,渐渐变大……就这么一次次地遁入黑暗,一次次地回到光明,穿过了六个无灯的长隧道。
路况好得一如既往,不加速简直是浪费天意。我们最喜欢看到的标志就是一个警示牌:“陡坡慢行”,因为它意味着又能有一次高速体验。“一个长陡坡 + 一个更长的缓坡 + 平路”的组合简直就是为了测试单车的极速而生。彻底松开刹车,提档,猛蹬几下提高初速度,蒙上面巾,然后身体前倾,让背脊由垂直地面变成平行于地面,减小风阻……高速催生的气流把衣服吹得鼓胀起来,码表上的时速飞快上涨,40!45!50!55!58!59!60km/h!“啊~~~呼~~~”我兴奋地狂吼,坡度变缓,单车自动减速。
“我冲上60啦!”我对后面的队友大喊,“爽啊!”
“哈哈,我61.2!”阿伟回应。
“我62!”果子狂喜。
本次川藏骑行的最快瞬时速度就此诞生。
下坡!下坡!还是下坡!溜了快两个小时,还看不到巴塘的影子。天色黯淡了下来,大风渐起。由于中午只吃了一点干粮,我由于低血糖而出现了晃神,赶紧往嘴里塞了块高能量的士力架应急。风越吹越大,防雨罩被扯得呼呼作响。在一个弯道,我感觉车尾被猛吹得一甩,我跟着车身一抖,差点失去平衡,吓得我一身冷汗。又一个弯道,人车再次被强风撞击,剧烈一晃,好在有惊无险。“这风吹得太离谱了!”我抱怨,“(我说粗话我该死)是妖风吧!”我背脊发凉,不禁带上点刹车。
终于,晚上八点多,我们才赶在入夜之前到达巴塘。安顿好行李,天色就已经全黑,星星开始闪烁。我们坐在旅店的露天院子里,等待上菜。
“今天好不真实啊,那么漂亮的风景,那个老爷子,还有今天的里程……”果子兴奋地用筷子敲着瓷碗。
话音刚落,不远处“轰”地升起了几柱烟花,“嘭”,五彩花火在天空炸开。
“哇,不是做梦吧?”我们望着天空,七双写满惊奇和笑意的眼睛被彩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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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4: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西蔵温泉(1) 从今天起,川藏没有了川

由于昨天攻下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单日行程,大家一致决定今天只进行休闲游,目的地是距巴塘不到50公里的温泉山庄。
一觉睡到自然醒,聊天,吃水果,逛街,优哉游哉储备了随身带的粮食:士力架、脉动、八宝粥、营养快线和蛋黄派。吃完午饭正式出发,已近下午一点。
驶出巴塘,一路沿着巴河缓缓下坡,阳光灿烂,清风和煦,我们心情大好。10公里后,青色的巴河和金色的金沙江汇合,呈现“泾渭分明”之势。金沙江是长江的源头,江水却浑浊混沌。“原来长江的源头是黄河哇。”我想。金沙江也是四川和西蔵的堺河,以江心线为堺。我们沿着河流前进,左侧是川,右侧是藏,连接川藏的金沙江大桥就在前方,让人莫名兴奋。
骑行了整整两个礼拜后,终于要进藏了!
据传金沙江大桥戒备森严,严禁拍照。果然,远远就看到了持枪的士兵,我赶紧偷拍了一张金桥。可当我们骑到桥头,上前一问,士兵竟然说除了兵岗,其他随便拍。我们当然毫不客气,一顿狂按快门。金桥上写满了骑友的kuso留言,一辆重型卡车驶过,整个桥面如地震般震动起来。
“从今天起,川藏没有了川,只剩下藏了。”果子兴奋地说。
下桥的时候,我们乖乖出示了身份证并登记,然后沿着金沙江的支流逆行而上。这条支流有着让人发怵的血红色。路边立满了承接飞石的铁丝拦。山体光秃而赤红,仿佛西游记里的火焰山。我设想过很多进藏后的风景版本,但没想到是这一种。
“就像在新疆。”去过新疆的果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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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4: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西蔵温泉(2) 第一个西蔵温泉

原以为,温泉就是温泉。但西蔵给我们翻译了一下,什么叫做惊喜。
入藏后的第一个温泉,竟然是在游泳池里泡!
温泉山庄坐落于峡谷的拐角处,建筑依河而建。门口停满了自驾游的吉普车,温泉池近乎一个标准篮球场大小。荡漾的绿水似乎是在招呼我们赶快跳下去。我们放好行李停好车,扒下汗湿的衣裳,纵身跳进温暖。
哗啦!
“太爽了!”我们伴着激起的水花大呼。真没想到,在海拔几千米的西蔵境内,可以穿着一条裤衩尽情游泳。躺在水面,缓缓划水,一边是线条凌厉的崖壁,一边是奔腾的大河,野趣盎然。“大款度假也就我们这待遇吧?哈哈。”
来回畅游了几圈,我不安分起来。我们来玩冲哥吧——这个我相依为命的哥们,由于生性老实,让我很信任,但也因为老实,总被我欺负。
“别闹!”冲哥语音还未落,几片水花就扑向了他,呛得他睁不开眼。我乘乱潜入水底,一把扯住他的内裤,然后……为了照顾未成年读者,此处略去五百字。
“相机准备,我要跳啦!三,二,一!”果子飞身一跃,右臂伸直,左手握拳,做超人状,生生扎入水中。后来,当他在不同地点,分别完成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跳跃动作后,正式荣膺了“Jump man”的称号。我把它翻译成“跳男”。
哗!阿伟一个空翻入水!
哗!果子朝着镜头比了个中指,入水!
哗!五个人一起抬起阿伟,把他甩入水!
“都站好了,听我号令,三,二,一,跳!”昨天不幸负伤的茂洋不能下水,正在帮我们拍集体搞怪照。这一张的无聊创意是,大家向前伸直双臂,和地面平行……
哗!六只僵尸入水!
“把铁环滚远一点”
除了大的温水池,山庄还有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室内圆池,水雾缭绕,有蒸桑拿的感觉。
池子里围坐了七八个人,其中几位骑友聊得正HIGH。
“我是搭车直接到了这,都说海子山上抢劫的多。前几天就有个重庆的被抢了。另外还有说被跟踪的。”
“我们是骑过来的。当时也怕抢啊,所以上山之前,我们在山下等了很久,集合了很多人才敢一起走,后来,还有一辆警车主动愿意为我们开道,一直送我们下了山。”
“看来山上真的有匪,不然警车也不会这么主动。”一个骑友搭腔。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来自于重庆的大伯。同我是本家,今年58岁。
“您为什么会来骑川藏线?”一个最常规的问题。
“说起来,恰恰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大伯笑笑,陷入回忆,“我之前是做行政工作的,算是当了个小官吧。你们年轻人可能还不大懂,做行政就是在酒桌和牌桌上面。当时我们打牌输赢算是相当大了,而且没日没夜。慢慢的,我身体就这么耗垮了,得了感冒都治不好。三年前,我还查出了糖尿病,连东西都不能乱吃,我就退休了,开始骑骑车,打打太极拳。离开牌桌,开始运动,身体一下就好了很多。哎,现在想想,真是运动救了我,如没有选择健身,我很可能就误入歧途了。”
“那您的糖尿病怎么样了?”
“好多了。现在我吃什么,儿子都不管了。我一路都没有搭车,想坚持下来。还想去尼泊尔和印度看看。”
“也是骑车?”我很惊讶。
“对啊。我连护照都办好了,先骑到珠峰,然后到尼泊尔,再去印度。”大伯把毛巾盖在头上,“我小时候啊,喜欢玩滚铁环,你知道吧?就是用一个铁钩,钩起一个铁环在地上滚。其实现在骑车也一样啊,轮子就是铁环,老小老小,老年和童年就是一个轮回啊。我现在就想把铁环滚远一点。”
在后来的旅程中,大伯一直和我们保持着相似的节奏。时不时就会在路上遇见,不是他超过我们,就是我们先他一步。他一次都没有搭车,并且成功骑到了珠峰,然后进入尼泊尔境内。
“可惜啊,今年印度那边很乱,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就放弃了。小伙子,要学好英语啊,哈哈,在境外很管用的。我就是英语不大好,哈哈哈。”回重庆的途中,他打电话给我,快乐地说,“怎么样?明年夏天,要不要一起骑去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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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如美,来自火星?(1)
(日荣温泉→宗巴拉山→乌拉山→如美)

路遇两个藏族姑娘

在温泉山庄,一个穿胸罩游泳的女生都没有,本来就很让人失望,更不料在离开它的第一分钟,就出现了凶兆——刚一出发,茂洋的链条就断了。要说因体力不够,而放弃骑行,选择搭车是一种遗憾的话;那么,连基本工具都不带齐,因为无法修好常见的单车故障而中断骑行,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而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这样的冲动型骑友,孤身上阵,啥都不带,连个螺丝刀都没有……所幸我们准备充分,队友暗夜带了截链器,开始帮忙。首次截链接链,花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再次上路。
沿路是典型的峡谷风光,左侧陡峭的岩壁上绿树成荫,右侧则是奔腾的红色河水。一路上,我们超越了不少骑友,在海通兵站前,见到了一辆嫩绿色的女款美利达依偎在一辆车架稍大的白色男款车旁,两车之间牵着一根长长的红线——这又是另一个传奇故事了。
通往海拔4170米的宗巴拉山的,是让人再熟悉不过的Z形的土石路。从距离垭口11公里开始,坡度陡峭了起来,我和冲哥咬牙把时速维持在7公里左右,在一个陡坡前,我们见到了两个不到十岁的藏族小姑娘在路旁蹦蹦跳跳,好奇地看着我们。我们回以一笑,然后超越了她们。继续踩踏,喘气,抹汗,补水……半小时后,我隐约看见前路上又有两个不到十岁的藏族小姑娘在蹦蹦跳跳,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幻觉。
“冲哥,你看,这俩小孩是不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两个?”
“好……好像是诶。”冲哥也一脸疑惑。
“这么邪门!我们不是超了她们吗?骑车再慢,也总比走路快吧?”
“大概她们知道什么近道吧。”
“……”
我们渐渐靠近两个小姑娘,她们依旧好奇地看着我们,并天真地笑了笑,却把我笑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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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如美,来自火星?(2) 链神,自此诞生

要不是飘动着破旧的经幡,我们都不能确定是否已经到达了宗巴拉山的垭口。这里竟然没有一个标牌或者石碑。为了证明我们来过,队友把山名和海拔写在了一个小本子上,拍照留念。咔嚓几声,然后下山。迎接数公里的碎石烂路下坡。山土是赭红色的,也染红了川流而下的河水。远处的山脚的村落旁,醒目地铺着几片金黄。在成都三月开放四月凋谢的油菜花,在这里不仅开到了七月,而且蓬勃烂漫。
由于路面坎坷,下坡时队长颠断了车的货架,已经记不清这是我们队第几样从波尔店里买的却状况频出的装备了。日常生活中看似不重要的货架,在川藏线上可是意义重大——行李需要驮在货架上。而没有行李,就无法骑行。我们兵分两路,暗夜陪队长去修货架,其他人进城点好饭菜。
在芒康城饱餐加小憩后,队长催促大家上路。因为我们已将两天的路程合并成为一天,下午还有一座4338米的拉乌山摆在前路。经商议,我和冲哥陪着暗夜去盖邮戳,队长则带着大伙先行一步,即刻出发。
此时,途中遇见的广东大叔拿着一袋子小铁珠回到了餐馆,听他队友说,他车的轴承坏了。
“大叔,车修好了么?”我问。暗夜告诉我,轴承出了问题,车很有可能就废了。
“呵呵,没办法,汽修厂没有专门工具,轴承打不开。”大叔说得云淡风轻,“我先用几个小珠子凑合下。”
这就是今年川藏线上的淡定帝。他总把这几句话挂在嘴边:“骑慢了,无所谓啦!天黑了,有电筒嘛;电话没电了?没事,太阳照照就好了;下雨的话,有雨衣呀……”这种且行且走的悠然心态伴了他一路,最终一次都没搭车,安全到达拉萨。
“你们真的还不走吗?”我问他们。
“急什么?上山十公里,下山30公里,三个小时随随便便就到啦。”大叔的一个队友满脸自信,大声说道。然后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继续歇息。但后来的故事表明,这哥们学到了大叔的淡定,却没有大叔的运气和勇气。
此时的太阳依然毒辣,但真正恼人的是,我们刚一出城,暗夜的链条就断了,打从这开始,他的骑行旅程充满了断链和接链。
链神,自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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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如美,来自火星?(3) “抖”到如美

上山依然是赭红土质的碎石路,两侧则是一派翠绿的田园风光。五点左右,我们三人翻上了拉乌山垭口,不紧不慢地拍照留念,然后下山。
依照波尔的攻略,从垭口到如美,除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上坡,就只剩最后的35千米的大下坡了,海拔下降1700米。对这个超级长坡,波尔用了一个字形容:“爽!”
“按时速30码的正常下坡速度算,一个半钟头就能到吧。”我乐观估计,但是我忘了,“波尔是个大(我说粗话我该死)!”这一句在川藏线上反复被我们和其他骑友挂在嘴边的经典评论,之所以会流行,必然有其真实性——至少有时候是真的。
下山的长坡,几乎尽是易松动的沙石路,陡峭,且布满急弯。陡峭和沙石,意味着一路会颠簸不止,而沙石易松动,则大大提高了陷胎打滑的几率。
“要不要给胎放点气?”颠簸了一阵,我琢磨着,通过放气使轮胎变软,能减小爆胎的几率。“还是骑慢点吧,撑一撑,两个小时总能到吧。”我调整了护腕和坐垫,考验手腕和菊花的时候到了。
“继续吧,我在前面压速度。”我对冲哥和暗夜说。五点三十分,我深吸一口气,出发!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全神贯注,抖着下坡几十分钟,冲哥突然停下。
“我的前叉好像坏了!”冲哥说着,用力压了压车把,用来减震的前叉纹丝不动。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轮子每次着地所承受的压力,都会全数传递给他的手腕。
“骑慢一点,这路真的挺险。”我揉着已经生疼的手腕。
再次上路,速度降到15码。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一个小时后,天色暗了下来,我和冲哥停在路边。缓缓揉着被疯狂蹂躏的手腕。
“妈的,都快震断了!”
“刚刚我打滑了两次,差点摔了!”
“看,那边有好大一片乌云,再不快点,就要下雨了。”暗夜说。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七点已过,我依然在破烂的碎石路上颠簸,差点给颠吐。突然间,嘭!又是一个打滑,差点摔出一个趔趄!我吓出一身冷汗。早已被震麻的手掌对车的掌控越来越差,而路边的几米开外,就是几十米的悬崖,崖下是滚滚奔流的澜沧江。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我的车越骑越不稳当。
“是不是爆胎了?”我对跟在后面的暗夜喊话。
“好像是,阿龙,靠边停!”
“靠!”我一捏刹车,仰天长啸。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出事。视野里除了滚滚奔流的澜沧江,就只剩两岸寸草不生的土石岩壁。天色愈发阴沉,山色狰狞起来。
所幸暗夜是换胎老手,十分钟就帮忙换好了备胎。但不幸的是,这哥们自己的驮包线也被生生地给震断了!
他愤愤地把驮包用捆扎绳强行绑在货架上,再次上路。这次由他开路,留我们随行在后,以免他的行李中途掉落却不知。
前行不久,终于,看到了不少车辆。我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我说粗话我该死)快到了。上前一看,竟然是堵车——在这种左峭壁右悬崖的一车宽的半山腰小山路上的暮色中,遇上了堵车!
除了推车,别无选择。
慢慢推行,更是意识到这条悬在半山腰的路有多危险。左侧的峭壁旁,竖着一排铁丝网,用来接住从不稳定山体上滚落下来的飞石,眼看着大大小小的飞石已经把铁网砸得不堪重负,而这次的堵车,正是因为一处铁丝网被一个小塌方给直接压垮,堵在了路中间,听说已经清理了几小时。推车经过大卡车的时候,由于路窄车宽,我们硬是被逼到悬崖边边上——连推车都担心一不小心坠入深渊,更别说骑了。
终于,朦胧的夜色里,透过卡车掀起的尘埃,我隐约看到了攻略上提到的澜沧江大桥。
如美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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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2:5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如美,来自火星?(4) 这个地方,来自火星

“如美,应该是一个来了就不想走了的地方吧。”昨天,在看攻略的时候,一看到这个地名,大家都这么想。而如美,真的就是一个如梦般的地方——不过是噩梦。
刚过桥转过第一个弯,在尘土漫天的空气中,我发现了几盏微弱的灯光,一个手影朝着我们挥舞,是队友。原来早我们几十分钟出发的他们,因为赶上了堵车,禁止通行,也才刚刚到达。“队长的货架又颠断了,茂洋陪他去修了。”阿伟说,“狗日的,这个下坡太苦逼咯,老子的手也磨出了个泡。”
“如美还有多远?”我急不可耐。
“这就是啊!”他无奈摊手。
“什么?!”我不敢置信,环顾一周,这就是一个稀稀拉拉坐落着几幢破烂建筑的路口嘛,灯光晦暗,环境肮脏。突然一阵恶风刮来,尘土滚滚,吹迷了我的眼。
“那我们住哪儿?”
“就住这里。只有这里有房间。”阿伟指着身后霉味弥漫的藏居,房子暗角处传来几声狗吠,“从这里绕到后面是厕所,不过有一只大狗栓在附近。厕所就是一个大粪坑上搭了两根木条。”
“这能洗澡么?”
“你说呢?”
不用看,当时的我一定是一脸大便样,因为每个人都是如此。
晚上十点钟,藏居客厅,终于开饭了。
这个时间还没进食的我们,已经饿得快要虚脱了,所以即便老板开出了惊人的菜价,我们还是点了满满一桌。可刚咬一口所谓的“腊排骨”,就被浓重的馊味恶心到了。我们立即向身为老板的大爷投诉。
“没有啊,本来就是这个味呀。”大爷尝了尝,吧唧了下嘴,说道。他也一身的酸腐味,想必也半个月没洗澡了,可能馊味对他来说,也属正常吧。
屋子里挂着一张从毛到胡的我国四代领导人的劣质壁画。电视里播放着央视对于多年前川藏线运输兵的报道,讲到一个故事:一个有任务在身的士兵,在自己父亲重病的时候都不肯回家,说是要坚持带队运送物资进藏,结果他老爹就这么抱憾而终。而新闻则大肆表扬了他“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又说到,一个军官每走一次川藏线,都会去一个叫格桑的藏民家慰问。多年来,每次远远听到运输车的声音,老汉就会站在门口守候,这是何等的军民鱼水情啊。播到这,画面突然停了下来。大爷如嗑了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冲到我们饭桌前,晃着手里的遥控器大声说:“看!这就是我啊!这、是、我、啊!”
我们一看画面,里面的老汉也就五十几岁,再看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大爷,终于恍然大悟,这不是电视新闻,而是他在放碟啊,几十年前对他进行报道的碟片啊!
“您经常在家看这新闻么?”我们尽量忍住笑意。
“对啊,一有客人我就给他们看呀。”大爷得意地说。
能凭着一段录像一如既往地自恋几十年,也是难能可贵。
我们勉强吃完饭,正准备出门,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低头一看,发现老汉七八岁的小孙女正蹲在自家客厅里面拉屎!
没错,就是在自家客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尽、情、拉、屎!
“靠!神马情况!”我们表示无法接受,赶紧逃上了楼。
这时发现,广东大叔和之前那位队友,正在焦急地找住宿,原来他们才从那险绝的山路上下来。我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还有两个人,没下来。手机不通了。”大叔的队友说着,眼神空洞,刚从纯黑夜色下的悬崖边捡回一条命,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笼罩在他周身的恐惧。后来听说,那两个人十二点才到达,虽然没有出事,但被吓傻了,第二天毅然搭车前往拉萨,彻底放弃了骑行。
而当我推开今晚要住的房门,我也傻了。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浓的霉味,一只正散步的老鼠迅速往墙角奔去。房间里堆满杂物,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我脚都懒得洗,就匆匆熄灯钻进了睡袋,多看这个地方一眼,多一份做噩梦的几率。第二天一早,暗夜一醒来,发现队友茂洋睡觉竟然戴着墨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天花板上老鼠太猖狂,窜来窜去,使得茂洋的整张床都落满了泥土。
“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家一致同意。
骑上觉巴山,我们边骑边骂。
“这个村子是火星来的吧?人们的举止不是一般的无厘头啊!”我对核物理专业的冲哥说,“快,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违反物理规律的地方?”
“如美?如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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