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浙南山区出来的我,想必对山是再熟悉不过了,家乡有句老话常言,早晨睁开眼第一事就是鼻子顶着山了。可见山之近,山之多。谁又想到,我万里迢迢从中国来到这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同样是群山环抱。而与这里的山相比,老家的山完全称不上贫瘠,反倒更显得有内容,树种众多,山泉瀑布,古刹人家……这里的山,更能直接地看出地球大板块运动后的产物,山体主要以岩石组成,只是表面附之少许泥土,自然难长出什么参天大树了。只能在近距离地看到此许灌木草荆,更因长年多日照少雨水,这里小树小草异常苍老与敦厚。加上岩体的铁黑色,这山始终让我有黑人男子的头的联想。所以,在安达卢西亚,更多的人是看海,这里的海瓦蓝瓦蓝的,海天共一色,一年平均日照十小时以山金色沙滩,让多少游人体味在大地之绵软与温暖。这里的山是默默无闻的吗?也不,这里有一座在伊比利亚最高山-----内华达雪山(Nevada),人们来这里看雪、玩雪、滑雪,雪是才是山之旅的终点。
由于家族小生意的关系,差不多每个周末,我们都要从东边的阿梅里亚(Almeria)出发,途经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然后达到马拉加(Malaga)。这一路上我们和太阳一起床,月亮伴我们回家,高速公路依山伴海,正是我慢慢品读安达卢西亚山之美。一百六十度宽广的天,雄壮伟岸的山,时直时曲的海平线,行驶在海岸高速公路间,仿佛穿越大地的胸膛,让人误以为这也是安宁的天堂。曾经有一度我热衷起对海的颜色的记录,在不同的天气当中,还能看到不一样的海,晴天是蓝色,阴天是灰色,大风有云时是绿色,日出日落是红色粉色橙色,还有一天我竟然看到了一半白色一半蔚蓝色。更是目睹了金色圆月升起在银色的海之上,树笔直得一动不动,大地一片沉静。不知道还有哪些颜色是我所没有注意到的。
在中国老家,父母亲是真正拿过锄头插过秧种过地的农民,时常高兴之余家人总是感恩两国之间的友好开放,方能让我们这帮来自他乡异国的农民见识到异国的绣丽。作为农民出生的父亲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眼光与心情去看山乡。趁着一个不用赶着进货的星期天,也便寻思着去某处找找商机店面。所以平日里在西班牙某个小镇小城见到三两个陌生的中国人,彼此“醒目”的黄脸黑发定是一目了然其行的目的了,不是走亲戚便过来找店了。
我们最初总是怀着看店面的心情去了某处偏僻的山区之天,而实际我们的线路总是越走越偏,越走越远,时常走出人世烟云。有一段时间,在华人圈里流传着“灵芝传说”,许多华人神秘地出现在西班牙的南部的山上,传说只要有松树的地方就会有灵芝。灵芝为何物,或许没有太多的人用专业的知识去了解他,光凭着当年《白蛇传》中白娘子救许仙之神奇,再加上近年来中医价格突飞猛涨,谁不想自家也有个这救人性命的宝贝呢,更何况在这些在西班牙人眼中只是无用的“野菌野菇”。那我们也愿意去碰碰运气。山路弯曲,两旁小花绿树恣意生长,我们的确看到过很多松树,棵棵矮实敦厚,比例相当,像长不大的天真孩童,也像看透世事的智慧老者。山高气候多变,渐行渐远,山间公路云雾迷漫,是云还是雾让人为之争论,猛然间想起在女儿的动画片中不经意间听进去的一句话,——雾是落在地上的云。总能让我细细品味这句极其实真善美的孩子话。我们穿行在山顶之上,我们自然是行在云层之中。此处此景让我淳朴的父母也惊叫起来,真是太美了。前面的视线越来越短,这让我们的前行的动力变得有些动摇,加之一侧是万丈深渊,于是就有了决定停泊在某处。云雾磅礴,美景当前,谁还会去想什么灵芝仙草呢,更何况也有谣传那根本不是什么灵芝,只是一种“树菇”。姐妹们自然会选择拍个照留个影,而我的父母便开始四处转转步子。是我的父亲第一个发现远山有一座山是血红血红的颜色,父亲以他在国内半辈子的生活经验感叹,这里的山也长映山红。山看上去有些近,我甚至建议步行而去。但最终是驱车而去,事实也证明这一决定是正确的。那座“红山”还是有些距离的,而当我们走到其跟前才发现,这哪是长映山红的地方啊。凭之前对花谱有所了解,我一看便知是“虞美人”,这是一种极其脆弱的草本植物,远比映山红要骄贵许多,加上是红色,其花语更是代表着极大的奢侈与顺从。我们的每一踏步都可能可给花儿带来的是致命的伤害。但这漫山遍野的花繁叶茂,无不证明着其生命之旺盛,山野之肥沃。
也许就是这次大大地改变了安达卢西亚的山之干枯硬朗之感,而他的温柔之处只是被隐藏在山林之深处,需要走进去,再走进去,身临其境方能体会,你会在这里随处可看到美如电脑壁纸的风景,在这里你不用学习PS,你也不用担心能见度如何,你的视野有多远,能见度就有多远。一切风景都可以一气呵成在你的相机里。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因为安达卢西来的美,毕加索才没有太多的风景画,他原本就生活在风景画之中。多彩绚丽的安达卢西亚让毕加索对色彩有更多的斑斓的奇思妙想。
在这里久了,竟然发现我还是那么喜欢山,虽然这里的山有些许不同,但他同样给人以厚重可靠之感。在欧洲的生活累了泛了,就去海边吹吹风晒晒太阳,一本书,及无尽的海浪声,远山依旧粗犷威武。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山中虞美人
山中虞美人
海边小景
山间公路
山间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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