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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开屏》*
三个空调外机上积满的脏雪薄厚不一,黑丛丛的三个关于风的洞口参差不齐的朝向南边,它们刚刚挂了一会儿阳光。这栋矮小医院的零件,斜插进距离我窗前最远,而且唯一的缝隙,一根苍白又巨大的排水管支撑着它和清晨七点半的世界,排水管是白色的竹子,我从根部数起直到第七节,那被窗框遮住的另一半,“十四节”成为了我的估测,像我曾成功估测了记忆的病容,我再次满意的用双手垫高脑袋,借着脊髓的温度抵消寒冷带给四肢的痛感,再次是否代表着,一切依然未受打扰。
是,那些老动物们更喜欢童话和故事。
我在下午三点半从酒馆里走出,她帮我垫付了六瓶啤酒的零头,半小时里一只五十岁酒鬼的脏话穿插进迷茫的烟雾,他刚刚站在没有主义的肺部解释了文学年代剩下的光辉,以及贡浐主乂今后美丽的可行性。还是三点半的太阳,一月一日一团棉花似的金子在天上闪耀了一次,就足以吓坏她。为取消二人的疏离,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所产生的恐慌感,我伸出肮脏的嘴,下意识亲遍她整张苍白而细腻的脸。然而到了最后,她觉得一切还可以更进一步,于是我就在零度以下的风中,尝到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仅仅属于形而上感情的潮湿余温。
镜头并没对准我指甲上的咬痕,所以我再次用嘴吐出白色的骨屑连同塑料的香味儿,玻璃上的雾气下降到了透明的一半。直到首图*一层一层长高的影子,真正遮蔽着,三十年民宅取消对荒凉一带的统治,我才开始怀疑它已经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遮蔽肉体的物体产生安全,遮蔽了光的物体产生恐惧。
在黑暗而寒冷的地下通道发生的抢劫事件,它曾惊动了我若有若无的六岁的眼睛,那是三个人样的肉体遮蔽了另一个人样的肉体,但它针对模糊的记忆必须无声凋谢。可在一栋宏伟的建筑的庇佑下,周围一切却凸显了长高之前荒凉的平静。
那三个空调外机上翻动了一个人影,树枝在更远的楼后张开,向着二十米以上模糊的界限摇晃一阵,我本以为一切就会出现。
但画面再次转回了一月一日,当我兴奋地用嘴吐出,一片刚刚从锅中吸进的肉,肉体的准星下是一只怀孕的白色母猫,看她同样扔下身边刚刚诞生的两只,扭曲的肉体。一溜烟就跑进,另一个寒冷的春天。
2013.1.1
(注:*题目引自夜童诗歌 “首图*”:首都图书馆)
《淡蓝色的体育场》
她边浇着某盆巨大的植物边和我说:“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我并未感到恐惧,睡一天阳台和睡两天阳台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小而黄色的花在我身边沉默的开放,总能令我想起女人。
白哥走的晚上,椭圆的世界并不平稳,我和龙哥喝了些酒,两米长中间镂空的椅子上,蚊群周游于我们的双肩,啤酒瓶上特有的咸鱼味儿,我不希望他有过多的联想。绿色的球体会引起恐惧,那种巨大的向前凸出的,我曾经以为,水留下的地方,闪亮的光感一切都像生命,就像我第一天在阳台上做梦一样,一个白皙的女生向我走来并说,脏东西实在要清理一下。
此刻在体育场上玩命的跑着,栗色的跑道里。
心脏不属于它的主体,啄木鸟要啄破我的皮肤,看看外边的世界。
鸟要跳出来。载着四百米后沉痛的家乡。柳枝伸进体育场,蛾子也飞过了一半的距离,在校庆禁严道路的晚上,赶走所有的晚上,淡蓝色的灯光闪过假草坪,女声中音似的叫唤,我依旧躺在我熟悉的地方。
第一次躺下,还是在某个漂亮姑娘面前,掰开她的手像掰开一粒石子一样难,就像我爱上她或忘了她一样难,之后去小便,在月圆之夜身后的叹息显得琢磨不定。荒谬是谈话之间的过错,在向前泼出去的绿色面前,感悟女人总是需要某种意识高尚却实际稳于物质的调情。
我不能给,从出生起,体育场斜向前的45度,724号宿舍里,白哥和我第一次握手的瞬间,我们在因为一次低于海子精神的交流中窃笑,东北荒芜林立的城市间,竟有神性的美好?找到一个剩余的磊哥需要三天我只要,还未能找到。
那种小而黄色的花慢慢闭合,冰冷的肉虫子摔在我的头上,我跳起来一阵颤抖,它在地上维持着另一次颤抖。龙哥,你还记不记得,冰水交加的晚上,我们交换的衣服。一切总隐藏在淡蓝色欢送的背后。我同意一个人,他无情的否定我:“反正我出去之后我就要锁上。”
门?
绿色的球体总能令人产生恐惧,她说着说着开始擦地上的尘土,我开始怀疑,人与人本来没有恩欠。
跳着舞的青年继续跳舞,所有男性在舞台下吹着流氓般流利的口哨,我希望听见那一句:“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也不喜欢自己。”正如我说的,牛逼又(我说粗话我该死)得唱着,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我也不想适应它。
五瓶之后慢慢倒下,大哥递出蓝色的卡片之后,一切消失的快如闪电。
当粉色的学弟局促不安的走过来,拍拍我,说,同学,我们要进行经典的排练,你要走了。
我说:请叫我学长小伙子,我不走,两年前它就是我的角落。
然后,他局促不安的爬走,仿佛去找更高的阶层。
昏暗中,一千个光明的椅子默默围住了,我香气的中心。
《蓬莱》
在老虎滩*东边的码头,部队的车刚刚开过去,我拉着妹妹的手,小心翼翼走回遥远的餐桌。
800米的路牌像摔倒的月亮,才经过两个,我们就到了。之前,她父亲将我和她托付给几个大些的孩子,但她们已经借着初识的理由,把我们轻松遗弃,虽然一路安全,可幼年的敏感还是让我们误以为,每个佩戴饰物或拥有纹身的男子,都是强盗一类。心想着此地陌生,沙子和海水的腥味儿,却早已换成盯视他人桌上剩余螃蟹的目光。夜间,有十几个人捂着椭圆的肚子,在武夷山招待所下榻,我们三人则睡满两张简陋的单人床,一张由我和她父亲组成,另一张由她和呼吸组成。由于半小时前的噩梦和对螃蟹的不舍而产生的饥饿,我们聊的很晚,针对黑夜的恐惧,渐渐变浅。
我让恐惧转回迎面驶来的车灯上,树林的四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虫鸣。我们在朋友的房子里住下,我回忆十几名保镖在水下健硕的黑影,身体一阵阵发冷。我和父亲不断争论被保人的军衔,并一边吃完玉米,十分钟前,父亲正忍受低血糖的乏力同可怜的玉米卖家拉低价钱。我那时看着俄国专家大腹便便的走进专用浴场,享用女性的十五岁,也冲着女性的五十岁作呕。
2001年六月和今晚,发光体从路灯进化为窗外的篝火,倒叙还没有抵达安稳的终点。
我在昏暗的海水里扑腾了半小时,感受过盐水对心脏巨大的压力,宽广的海面上露出十几人的额头,我再也不敢游得更深,使自己成为十几个额头之一,显得无比荣耀,岸边烧烤的烟捂紧了灯塔和渔船的光芒,我借着水面的浮动开始了幻想,肩膀上长出两颗大星。十几人围拢下温暖的畅游已经历历在目。
至今我的妹妹已经开始厌烦除深圳之外的所有城市,当她提起北京时咬牙切齿的表情,让我想起砍价中父亲的语气和黑丛丛的礁石。以及现在,同样是迎面驶来的卡车,从河北边境驶向顺义新城*的巨兽,我们的方向正好相反。
同样是树林四壁震耳欲聋的虫鸣声里,我抱紧一盒干扁的糖果,它来自有水蛇出没的澳洲,华人集散的海滩零售店,那个妹妹家挺胸抬头走过的地方。
同样是汹涌的夜色下,辽阔的海水上,我竟感到,她将永远安全。
注: 老虎滩*(秦皇岛北戴河旅游景区)
顺义新城*(北京顺义区北部,被 规划为未来城市人口居住地)
《摘掉标签之后》
最终我在一次次高亢的脏话的声潮里承认失败,失败导致愤怒,愤怒导致了失眠。楼下两个醉鬼在打架。在两个过去式和我能描述的现在。 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他们的,另一个可能是幻想。
我能想象的两个人的状态,没必要走到窗前看的行为。致使我胃低圈起新的一层火。
虽然现在,我走到窗前也绝不会有任何人察觉,我守着的微弱的知觉,本来是某个梦境开端的磷火和钥匙,极易消散。我却怀有懦弱的期望,他们还会回来。
可也不止一次,我曾光脚爬过去抽烟,为避免一只蚊子的撼动,迎着星球上潮湿的风和比黑还要更暗一点的光。 当血红的脸在黑夜里,那是我在打架事件之后的重述,或者某年某月的体验?可以确定的是,五十米之外人的激动可以传给任何一个容易激动的人。
但是红色在黑夜,应该被掩盖。路灯的小撮灯光也不足以照亮他们角斗的围场,虽然唾液和腥味的边疆通常都是狭小的,但毕竟,玻璃锋利的本性才是灯光唯一扩大他人视野的条件,除此之外,人工制造的发光体,别无火的性能,甚至仅仅取代它的一个用途。就像今夜,两个预防我和不知数量的未眠人合上双眼的混蛋,依然不能被某束灯光指控。
他们周旋到我窗台的右侧,或许是在那片我喜欢的合欢树林间,下午五点的时候,顶冠的粉色可爱到,我已经微微舔到了空气的甜味。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感伤,两头醉死的假熊不会注意,更不会品尝夜风遗留在树干上的痕迹。在纯黑的条件下,每一拳都是暗算,需要的是攻击,而不是追问。不同的只是,一刻钟以前,如果不是他们的嘶鸣,我不会重述,因为嘶鸣才能激起我的愤怒。
比如一根蜡烛的存在,总开始在它死之后,时间在缩短的鲜红里默不作声。唯有突然殆尽的黑暗会引起失去的愤怒.
可以激起愤怒的都是失去。
那些持续十分钟的互殴,被攻击者的脸,以及胜利者威风凛凛的站在失败者头上的镜头,插着孔雀尾毛,幽默的光荣致使,我再也不会觉得整个家乡背后,可以随时听见动人的冷枪。到处开满和平致死的花朵,一万个美丽而复制的图形。就是五年前,我和我的朋友也只是平静的劈开木棍和砖头,恐吓取代了渐渐远离的年代。
如今我甚至需要一对混蛋充当配角来刺激,生产某种叫戏剧的实话,以其恰当的讲述达到的可靠性。 倾诉黑夜也不能排解的无力,一些攥紧拳头也只能努力入睡的人,被挥着烂泥的勇士们和一些丑陋的纸片,象征性拍醒。
因此我还可以走到窗前,再次叼上烟。
但惧怕直接面对月亮,产生感情。
《故园》
把头抬到直角,638路公共汽车上,地炮*观摩着四十几层高的楼。
我说那叫国贸小伙子,我说那叫华贸小伙子,我说这叫新世界小伙子,没见过吧?二逼了吧?
伊士露的镜片能容纳下一百度的散光和一公里广角,只能在白天不毁眼我说小伙子。
我说张枣死了。
“你好,我是个诗人。”
在下雨的前一刻我俩悟到了以后买房子可以贷款。
六千平米惨白的大厅里,我俩在标价几万的单反相机前平均跪了一点五次。
晚上去后海划船,喝燕京啤酒,笑得头发都白了,上厕所原来还可以爬上岸,然后再摔下水。
要装作没有事情发生。
在大连我以为我的右脚中毒了,踢着海水,美着骂着就他妈绿了。我说,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操你妈的。
哦,原来石油罐火暴火乍了。大火在我们到达的三小时前还保持冲天的态势。
我要一个带广角的相机,等我攒钱买起单反的,估计那时候就有双反了。
西堤上有十九颗古柳,你也不能数着看清是吧。
我说在沈阳下车,面色铁青,那条就叫北京街,我说好像好像北京站的那条街啊。
当时觉得真像,今天刚从北京站回来就觉得又不像了。
我在两年前就在构思一个中学课堂饭馆的样式和必备道具,结果一年前听说有人开了。
我在大连逛夜景的时候说我要是有一个专业照相机就好了。我就可以正正经经的记录下我生活的点点滴滴啊。
这次是在两个方向的同一条道上,景山东街向南三分之一处有个京师大学堂遗址,已经习惯了各种遗址,遗址就是为了证明一切未知,下雨就是为了看清二百米上空,而且真正看清了。
我吃了两碗米饭,地安门一带,正有太阳下山。
桥上和墙上长草的地方都可以坐车路过,用镜头留着的。
你还说不是风景?
何勇说窦唯成仙了,他疯了。
交女朋友?养狗?
二环路的乌鸦清晨五点定时在同仁医院上空遮天蔽日,还了失明儿童们一对儿黑色的眼珠。
你还说八瓶白酒下肚一如往常,五月丁香在东北熏人的时候,槐花儿独自支在我家门口抽烟。
也就是说跑到哪儿都算了,就这样吧,把挂了的都过了,再听大悲咒,实话讲,我第一次听还是在北海公园的藏华界里,挽着媳妇的手,看着金鱼就想当和尚了。
男的唱更好听,女的那首像酒吧里勾引逼的。
这次我蹲在景山东面点烟的这次,右边烧着灯笼。五年前我说那叫路灯笼。三张大嘴笑的至今无影无踪。右边那个醋放多了的饭馆儿长了上中下三层草的。
缩在中心晃眼边缘的,五年一如往常,它还能叫故园红。
注:(地炮*:我某个朋友的外号)
《爱情的肠子》
我想这次特别过分,天气晴好,从白天一直蔓延到下午,下午再蔓延到晚上。
晚上又开始下雨,我被刮飞了,然后我又像狗崽子一样跑回来。
怎么回来的?酒精可以消毒。
秋天没有提前到来,夏天刚刚开始。高中最热的时间我天天举着语文课本,见人就说,来,我为你朗诵一遍春暖花开。
看见我头上的疤了么?那是刀砍的。
我是这样坐在体育场上想到文武双全是什么意思的,屁股没有知觉,脸也没有,我知道应该是晚间八点,我相貌恶心,期间跑到南边小便,然后骄傲的回来。没有鸟。
灯光完全是以浪费的状态出现在这两个小时,我说的废话也没有顿号,但是除了一两句,其它都是真的,我害怕酒精从身体的各种渠道冒出来。
然后是四天前晚上的十一点,有个钢锯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爷爷在电话里曾经说过:有什么话别憋心里,跟我说说。
回到三天后,叙述,我感觉树枝飘进我胸口的时候是十点左右,我怎么感觉到的我忘了,手机关上了。怕是毛毛虫跌落在身上,我跳了一阵,然后看看旁边的人群有没有笑话我。
黑底白花的天空想要摔下来,我接着,一切都可以像春暖花开那么简单。
我只说了我只想简单,一个喝了五年酒的人你怎么能想象他聪明?脑细胞成片死亡。
我只说了一句,我想抱怨,我想说别那么想我。
在梦醒的时候经常有幻听,这次是炒花生的声音。
三天前吃饭那个服务员疯了,问了我五分钟为什么在胳膊上的红包画圈。我差点没说你滚蛋吧你。
我又跑回去,一百米或者五十米,有一盏路灯坏了,橘黄色的灯泡吓得我双腿发软。我没有看见想象中的男人。
我就没有了证明爱情失败的机会。一切都完了,我坐回两小时前的台阶上,风擦着水泥地飞起来。麻嗖嗖的,我开始恢复知觉,刚才,我都答应了什么?
我基本都记得,戒烟和戒酒,你去戒吧,一个人,然后我想找你说话的时候出来说说话。条件并不多,气温和会餐是唯一的障碍。
我想起高一的傍晚,拉提琴的女孩在房子里笑了,亦西*说真好听,推着车到这儿走走,一切都那么简单。
只是她不知道我们是为了好听专程而来,之后几十个我喝醉的傍晚琴声再也没有响起。亦西不知道。白惨惨的槐花砸在我的头上,我甚至认为它们可以充当悲壮的角色。
他如果知道可能会告诉我人要知足,然后挠挠脖子。
和我一样,与好听一墙之隔,那次是我错啦,行了行了,我应该进去问她能不能给我奏一曲。
但是这次我还二逼喝喝的冒险无数次,严重到游说一个人,游说对方同意关于我们终生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聪明人办的事,你能不能爱上一个脑细胞成片死亡的人,什么条件都不被取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除了说出可以,针对一个基本死亡人简单得要命的几个邀请, 哪怕答应其中之一。
那个拉琴的女孩能不能扔了三千块的破琴走出来,小妞儿,搭上哥哥的肩,背着你去喝一杯。
让我告诉她自由她也说说疼在哪里。
由东开始,蓝色黄色红色蓝色黄色可能红色,你冲着哪一方向说说心里的愿望。毕竟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鸟也死在飞走的路上。
然而在冷下来的夜里,美丽的语速也不能形容的拼杀后。
突然,她说,不
注:(亦西*:我朋友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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