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悲哀

虚幻

这一阵，两个温州同乡会之间的口舌战打得是热火朝天。你来我往的口诛笔伐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民主”二字。一方说对方“打着民主旗号，别有用心”，另一方回击对方“独断专行，有违民主程序”。为了表明自己是合法的真正会长，一方说3月26日的同乡会是民主的选举，另一方说8月5日的同乡会是西班牙各地温州同乡的民意体现。望着报纸上高举民主大旗，你唱罢来，我登场的会长之争，在联想到中国传统大戏《真假美候王》之余，我们又多了一层迷惑：“哪一个是真的民主？民主就是如此体现的？”
       如今，“民主” 已经成了一个最神圣，最时髦的字眼。它不仅出现在世界各国威严的法典以及各种正式出版物，宣传品里，而且那些危襟正坐的政客在不同场合的发言中，“民主”一词也是利用率最高的。不但大人物知道个中奥妙，朝夕为之，一些乡野村夫，市井之徒也往往哗众取宠，不分场合和青红皂白地将之祭起，奉为尚方宝剑，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标榜自己的正义和进步。如今“民主”两字已经普及到随手拈来，信口开河的地步。什么事，无论是黑白，善恶，还是惊天动地，鸡毛蒜皮，只要把“民主”两字儿掏出来，就是一块很有用的遮羞布，一俊遮百丑，把它蒙在头上，无论你长得是龇牙咧嘴，还是面目狰狞，都是令人心动的待嫁新娘。用法论功李大师的话来说，用上了民主就是“上了层次。”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民主”用多，用滥了，也就不值钱了，相应的那遮羞布也就变得支离破碎，可以让人洞穿双眼了。可即使这样，依然有人乐此不疲的利用民主，甚至盗用民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惯于使用这一方法的，不但有官居高位的政府官员，而且还有“名震”旅西华人的小小侨领。
       美国号称是世界民主的楷模，当他喊着“民主”的口号，用飞机，大炮和坦克占领了伊拉克以后，告诉世人他为那里送去了“民主”。战争总要有说辞。对美国来说，你不民主，我就战争。这种美式战争的借口不外乎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对“不民主”的所谓“专制国家”或“无赖国家”。一种是始于“反恐”和“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设想，当谎言揭穿时，又回到“不民主”的老调上来。可见只要是“专制”而非“民主”国家，打你就没商量，纵然你比窦娥还冤，也终归是罪有应得，因为我有民主的“遮羞布”。虽然遮羞布有了，但伊拉克充满死亡和血腥的民主社会，依然让世人看到了许多民主后面的东西。
       如果说美国是民主幌子的创造者，那么台湾就是这个幌子地地道道的传承者。在台湾，当民进党上台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打上“民主”的标签。但现在我们看到了，标榜民主，进步，改革的民进党，出于政治需要,在岛内掀起种族排斥,文化排斥,搞得乌烟瘴气,连陈水扁一家也涉入弊案。“民主”正在成为台湾政客们招摇过市的口号，甚至成为抗拒统一的借口。在这种民主中，政客劫持了民主，民主自然也跟着变质。政客和政党争斗得更多的是为他们本身和帮派的利益，不是国家和人民大众的利益，每一个政客背后都拖着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团。因此，民主在台湾仅仅是用于自我标榜和争权夺利的谎言。
       都说中国人模仿力强，如今出了国的旅西华人也学到了这一套。为了一个小小的温州同乡会会长职务，竟然也邯郸学步般，不知深浅地拉起了牵强的“民主”大旗。与台湾政党间你死我活的斗争相类似，两个同乡会之间竟也喊着民主的口号，唇枪舌剑，斗得不可开交。虽然出现在小小同乡会长争夺中的“民主”，在份量上与美国，台湾所标榜的民主不可同一而语，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夸大其辞和不伦不类，但仔细一看，在实质上确实还是一样的。都说美式民主是富人的民主。很显然，没有金钱造就的富足和金钱铺设的擂台，竞选总统这种高级游戏，对于大多数食不果腹、满目疮痍的地区而言，必然会索然无味、无疾而终，毕竟他们没有心思、缺乏能力来玩这种贵族游戏。而我们会长一职同样也是所谓老板的天下，温州同乡会这种耗时，费力，无聊，磨嘴皮子式的争夺战，对于整天辛勤劳作，为生计而奔波的普通侨民来说，也是离题千里，可望不可及。只有吃饱了，喝足了，“饱暖思淫欲”的侨领才有闲心思找这份互殴式的刺激，争夺当上会长后的快感。按说这种喊着民主，争当侨民公仆的行为应当得到称赞，可虚夸的表面现象往往隐藏着深刻的内涵。喊“民主”喊得最响的政客千方百计争夺政权的实质，只为了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往往政权一到手，便出现公器私用、贪污腐败的现象。而我们侨领争夺会长的目的是什么呢？双方在“深刻”的相互揭发中，已经赤裸裸地道明：为了回国时能受到远迎高接，弄个海外政协委员的位子坐坐。在美国，台湾等民主政治的贵宾席上，济济一堂的议员们并不需要绅士风度。他们为了大庭广众下的“民主尊严”，可以相互间无所畏惧地进行揪头发、扯衣衫式的战斗；在捍卫政治权利的过程中，他们用桌椅板凳作武器，全面诠释民主的神圣不可侵犯。同样，我们小小的侨领也为了弄清谁是“民主选举”的产物，而相互大放厥词，互揭老底。“强奸，白痴，欺骗，不可告人”等泼妇专用词，也是你来我往，“送”得劈头盖脸。当民主的帷幕拉开时，我们看到的是张牙舞爪般无聊的闹剧，演员中既有国际风云中重如泰山般的总统级人物，当然也有与前者相比轻如鸿毛般，旅居西班牙的所谓侨领。
       “民主”，“民主”本应是以民为主，而给伊拉克送去民主的美国并没有以伊拉克人民为主，他看重的是石油与国际霸权。以民主之子标榜自己的陈水扁关心的并不是台湾人民的福祉而是那已经变得朝不保夕的总统宝座。而我们高喊民主，义愤填膺般指责对方违背民主的侨领关心的是什么呢？是会长及随之而来的相关利益，而不是侨民生活的冷暖。许多年来，我们从未看见任何一个侨领，高喊着“民主”的口号，为了侨民的真正利益，而与对方争得面红耳赤。
       民主一个神圣的字眼，如今已被各色人等——上至帝王将相，下到三教九流，在随意之中，篡改，利用得面目全非。这是民主的悲哀。当民主成为谎言，成为借口，甚至是互殴的工具时，这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民主了。
       然而再华丽的词藻，再动听的谎言，都无法经受实践的检验。有头脑的人们都会掀开“民主”的外衣，戳穿谎言背后的真相。无论这“民主”出自总统之口还是侨领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