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N VIA大道——孕育老板的摇篮 {您是从这里成为老板的吗?}

虚幻

昨天晚上闲着事情做，实在无聊，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了，还是打了一个电话把阿桃约了出来。
       繁忙喧嚣了一天的店铺早已落下卷帘门，只有霓虹灯还散发出挑逗迷人的艳色，还有那昼伏夜行的各色各样的生意人在不失时机招揽着过往的行人。徜徉在GRAN  VIA大道，淹没在三个一群四个一伙的人流中。西班牙女郎风情万种，杨柳细腰，樱桃小口，丁字裤细带倔强地露在低腰裤的上面，着实令人那些男人们想入非非。GRAN  VIA大道几条主要交叉口有利地形都被中国侨民占领了，一个用来作柜台的纸盒，上面摆放着风靡一时的饮料，各种口味的口香糖和BOCATILLO ，近处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存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什么都有，这是摆夜摊人自备的袖珍仓库。物是人非，GRAN  VIA仍旧是GRAN  VIA，各种夜市生意还是过去的格调，警察的皮鞋和警棍在无孔不入的卖散人面前，永远是苍白无力。在GRAN  VIA大道地铁口，我一眼就认出同乡阿秀。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在脸上搔痒，想遮住自己的脸，不让我认出来。“装什么装，不就是摆地摊卖盒饭为人民服务吗？不偷不抢，不卖笑，丢人现眼吗？”多年养成的怪癖，见到想要躲避的熟人，就是打的追上去也要聊上几句，“今天是摆地摊卖盒饭的，明天不就是开店的响当当的老板吗！”说着瞅了一眼阿桃，她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咬牙切齿在我手臂上轻轻拧了一下。“我已经卖了两年盒饭了，还是这个穷酸相！”阿秀有点沮丧。“看看眼前这位大老板吧！两个批发店，再加一个仓库，十年前就是在GRAN  VIA大道卖盒饭起家的，你才卖两年，她卖盒饭就是四个年头！”告别了阿秀，我们往回走，阿桃的简单人生经历又出现在眼前……
       阿桃在国内就是做贸易生意的。生意人见多识广，就是女人也会有个豹子胆！出国考察，黄鹤一去不复返，叛国的罪名算个屁呀！来到马德里GRAN  VIA大道附近一座老房子安营扎寨。一个星期打工的经历，受了老板一个星期的气。一天晚上加班很晚了，约莫凌晨一点多了，从地铁出来看见巷口几个黑影在做生意，老外玩饿了，狼吞虎咽吃得有滋有味。天真的阿桃走过去搭讪，碰了一鼻子灰。做盒饭，难不成是国家绝密科技资料？阿桃工不打了，老板以突然回工为名坚决不给全工资，阿桃干脆一个工钱不要！提到这件事，上个月老板娘来阿桃家里吃饭时脸还红了一阵子。第一天夜里出来，阿桃带了十五盒饭，和一个同胞站在一起做起了生意，不一会一个男同胞走过来把阿桃撵走了。依着阿桃的个性，就不吃他那一套，能把她怎么样？第一天出门做生意就遇到鬼，争吵起来，出师不利，为卖盒饭同室操戈，阿桃丢不起这个脸！GRAN  VIA大道这么宽阔长远，过夜生活的老外那么多，难道就没有她阿桃的立锥之地？那些人躲在暗处，她站在明处，那些站巷口，她站在大道上，那些卖饭的同行，禁不住刮目相看，哪来这要么一个不怕警察的敢死队勇士！十五盒饭摆在纸盒柜台上，过往行人数不清，来照顾阿桃生意的不多，两个小时才把十几盒饭卖完。阿桃数着那一卷不太多的西币，比打工强多了，自由多了。这个差事能做。第二天是星期五，是做生意的好日子。阿桃翻了一番，带了三十盒，纸盒柜台上摆一些，保温塑料口袋也装一些，又来到第一天销售地点。两个小时过去了，三十盒饭也卖得差不多了。数数口袋里的西币，相当于现在一百欧元。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已经累得起不来了。都说女人无腰，做什么事腰都不会感到累，君不见在田里插秧的不都是女人吗？一个插秧季节忙下来，哪个女人会说腰累得直不起来？可是阿桃不行，两天做下来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拿着那些诱人钞票，真是可爱极了，可是这一份份盒饭是要做出来的。菜要买来 ，要洗好切好，没有大锅，那就必须分几次炒好，米要淘好，饭要煮好，最后要把那么多的饭菜一份一份装在方便盒里。这么多的程序，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阿桃一个人得肩上，她不做谁做？回想国内舒适的生活，骑着驴子喊脚疼，偏要到国外来淘金，钱是什么？再多也是身外之物，有朝一日两腿一蹬，眼睛一闭，赤条条来，还是赤条条走！第三天阿桃就休息了。闲着没有事情做，逛GRAN  VIA大道。那么多人还在一天接一天的不停地叫卖盒饭，阿桃被征服。自己不是腰缠万贯，肥得流油，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生活在贫困线上的穷人，一天不卖盒饭一天没有收入，搞不好就要挨饿。这个苦没有吃过，但是要吃。来西班牙谋生不是什么荣宗耀祖的华侨，只不过是一个比乞丐好不到哪里的穷困潦倒者。是那些青田同胞的吃苦精神激励着阿桃，成为阿桃人生的加油站，是招引阿桃前进的目标。盒饭又开始了。
       一个星期相安无事，第二个星期刚开始的第一天，阿桃正在吆喝COME……COME，抬头一看是两个警察站在面前，阿桃还不知道东南西北竟然递上两盒饭，警察说TODO,……TODO PARA MI。阿桃以为警察全都要了，真是心花怒放，数了一下共有十八盒，算了一下相当于九十欧元。哪知两个警察用纸盒柜台抬走了所有的盒饭，一分钱都没给，还叽哩哇啦放了一阵子听不懂的洋屁。至此阿桃才明白那些同行为什么不愿站在明亮处而要躲在昏暗的角落，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盒饭放在柜台上，还得另外被一个袖珍仓库。一天白干了，全军覆没。这是阿桃初遇警察。四年的卖盒饭生涯，究竟遇到多少警察，她早已记不清楚了。它变得聪明了，变得隐蔽了，盒饭生意也做出了很多新花样，来迎合老外的口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过一天，没有离开过GRAN  VIA大道。不了解内情的人看不起卖散小摊贩，以为只是糊口饭吃，哪里知道生意做得好，比打工的要强上好几倍。四年卖盒饭，积累多少钱，我不知道，尽管是好朋友，阿桃也没有透露一点给我，就知道她开店做生意到时候没有向朋友借一个钱，而且还把店面给买下来了。一路上阿桃告诉我，他们那一批卖盒饭的同行，如今都是做生意的老板，生意都做得不小。马德里有，外地也有。当初的同行走到一起，回忆那一段时间的生活很有意思，对GRAN  VIA大道情有独钟，没有GRAN  VIA大道，就没有现在这么大大小小的老板。分手的时候，阿桃形象地总结说，GRAN  VIA大道是孕育中国老板的摇篮！

glcm

gran via大街
呵呵，想起元旦的时候那些散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