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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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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7 17: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部分
记得在高三时,读过一篇有关西藏的文章,该文留给我的最深刻的印象,是那段对西藏天空的描写:“天天天蓝”。对于此,我早有耳闻,却一直无从亲见。对于北京灰蓝色的天空,恐怕我们也早已习惯,随着高考的迫近,对这篇文章的理解,也渐渐陷入了莫名的“为什么”和“如何说”而已了。然而高考过后,却又突然想起,仿佛有一次和同学们约定过要去一趟西藏的,也就约定在了高考之后。

    同学的父亲在西藏堆龙德庆县做县委书记,是那批援藏干部中的一员,所在的那个县紧邻拉萨。于是,那时我们边开玩笑说要随同学一起去西藏,结果没想到这居然成真了。经历了七、八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我们一行三人还有些懵懂地踏上了这块一直以来被人们称为圣地的地方。忐忑的心情占据了我们,面对着经过我们面前的一位位藏族同胞,我们三人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就在这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下,我还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头上的这片天空,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我没能看到那传说中的蓝色。搭乘同学父亲秘书班登伯伯的车,沿雅鲁藏布江向堆龙德庆县驶去,望着波涛汹涌而且有些浑浊的江水和渐渐落下的雨滴,我们进入了梦乡。

    到达之后,自然免不了与同学父亲的一番寒暄,从他那黑瘦的脸庞上可以看出在这里工作的辛苦。我们被安排在一幢二层小楼里,对于有些疲劳且经受着高原反应之苦的我们,一顿饭和早早安歇是最好的选择。对于王浩——就是刚刚提到的父亲在这里工作的同学,由于体重原因高原反应极其剧烈,最后躺在床上也要依靠吸氧才能缓解一些。而我与赵汉杰也是饱受后脑的疼痛折磨,迷迷糊糊地,我望向窗外,惊奇地看到了漫天星光在闪烁着、闪烁着。然后是铺满一地的“银装素裹”,“月光如纱”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其次是黑夜笼罩下的云层,在漂浮的同时投下一层层阴影,联想起同学父亲讲的一番话,倒是别有了一番诗意:“假如哪天你们起得早一些,便能看到云环绕在对面的山上。”那该是如何的美景呢?这是没有人可以不观察便能形容的,想必是有一丝“烟笼汗水月笼纱”的朦胧?想必也有一丝“借光景以往来兮”的气质吧。

    但第二天醒来后,已经是九点多钟了,那如画的一幕已经错过,也便有些可惜,而令人还有些欣慰的,是终于能够亲见那蓝如绸缎的天空,就那样地笼罩在我们头上。蓝至深处竟如宁静的湖水一般。多少年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固然落后,但是至少它保住了西藏人民头上那一方清蓝的天空。记得我在《随风而行》一文中这样写道:吹惯了都市的钱风、车风以及难以形容的“风”,竞是同化进去了。小风拂过,也竞欣然接受了。同样地,看惯了北京有些复杂而且并不自由的天空后,再来看这本应属于我们的颜色,心中也有一种失落。不知在现代文明高速进化的今天,这样的颜色还能存在多长时间呢?科学的“侵袭”威胁着古老的西藏地区的传统生活,久居这里的人们虽然不必在科学与宗教之间作出选择,但正如这天空一样,经典而又清澈的佛源、佛义、佛宗又如何存在于这渐渐被物欲所充斥的时代和世界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一行三人开始了真正的西藏之行。



一、            大昭寺

作为拉萨城内的几座寺庙之一,大昭寺似乎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公元640年,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抵达西藏后,她主持修建了这座著名的寺庙。时至今日,没有人能知道当第一锹土从地上掀起来后,文成公主和陪伴在他身边的松赞干布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心中会有什么思潮。但可以知道的是,那块他们二人逝去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唐蕃会盟碑》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亡,直到现在,它还被立在大昭寺的门前。大昭寺位于拉萨城的中部,虽没有像雍布拉康、桑耶寺或色拉寺那样悠久的历史,但至少作为佛教的一块圣地,它的影响是可以与前三者相提并论或是要超过前三者的。也因此,文明遐迩的八廓街(也称八角街)也就围绕着大昭寺建设了起来。然而无论八廓街是否是小商贩、游客、乞丐甚至于窃贼扒手之类常常光顾拜访的地方,大昭寺仍然保持着它原有的模样:庄严且雄伟,就这么坐在那里,历尽沧桑,饱受风雨。仿佛在昭示着什么。是的,大昭,大昭,大昭示、大意义、大解释,这或许也就是文成公主主持修建它的原因。

我们三个站在大昭寺的门口,身边到处都是所谓“磕大头”的人,可以说,他们对佛的崇拜已经到达了极致。据知情人称,极心诚者,要在这里朝拜一万次方才离去。双手先合十置于头上,再置于胸口,最后四肢着地,全身扑于地上。这样的虔诚是不可想象的。经一位好心的藏族老奶奶的指点,我们顺着两个巨大的转经筒走入大门,大门正对的大殿及转经长廊里则聚集了那些前来供油点长明灯的人们以及观光的游客,显得很嘈杂。沿着转经长廊走了一圈,漫漫的壁画虽然已经被翻修一新,但是人为的努力掩盖不住时间在它上面所留下的痕迹。长长的队伍里面夹杂着不少游客,一问才知,大堂里供奉的是一尊所谓的镇寺之宝——佛祖释迦牟尼亲手开光的12岁佛祖等身金像。这就是千千万万前往大昭寺朝圣的人们的最终向往。

也许你会觉得可笑,大昭寺,昭示的就不过是一尊金像吗?也许你觉得很严肃,因为它昭示的是一种坚如磐石的信仰。然而两者都错。前者肤浅而后者过于单一。大昭寺终归是一座寺庙,金像也只是一座金像,释迦牟尼也早已坐化在了娑罗双树园,身体也早已灰飞湮灭了。他生前告诫信徒门不要盲目膜拜的话也早已随着一座座金制佛塔的建立而烟消云散了。就这样,在时间的流逝下,信仰变成了愚昧,而人们在愚昧当中还体会着愚昧的乐趣。他们把佛教当成一种脱离痛苦的工具,把释迦牟尼当成一种摆脱当前困境的跳板。为了完成实现心愿,可以把一张张印着不同头像的纸片贴在、叉在一尊尊本不该存在的金制、铜制或合金的塑像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净土已然沾染上了尘埃,而且在渐渐加深。

佛陀生前说过:我的正法时代只传500年,之后,人们会皆以说法为由将我的模样制造成雕塑来供奉,这时期大约是1500年,是为偶像崇拜时代;再之后流派纷乱,莫衷一是,正法随之陨灭不传,是为末法时代。是的,大昭寺现在昭示不了释迦牟尼的精神,昭示不了释迦牟尼本人,昭示出的是一种曲解,一种正道流失偏离的可悲。然而这种可悲还在继续地进行着,直到“末法时代”的来临,金制佛像被砸得粉碎的时候,人们才会从愚昧中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走的实际上是一条彻彻底底错误的路线。终归有一天人们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知那时的大昭寺会昭示什么?昭人?昭佛?昭何物?但愿那时它真正表现出大昭示、大意义、大解释。

走上二楼,仔细地观察着金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它反射出强烈的光芒。就像是一种信仰和寄托,它们都需要一个东西去依靠,才能够发挥出自己真正的能量。这或许也就是一种悲哀,因为这样的能够去依靠的东西太少,而我们的信仰和寄托又太多。人性的脆弱有时候能够掩饰在各种各样的理由之下,然而一但它爆发出来,那将是一种灾难——不论是对个人、对社会、还是对整个民族。

向步行街望去,仍然是“香烟袅袅”,也仍然有很多信徒在门口跪拜,也仍然有很多乞丐在为了他们心目中的那尊“佛”而乞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样的信仰更应该概括为两个字,那就是“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让他们忘记寒冷与饥饿,甚至忘记自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对于此,我无法评论,首先我自己没有评论他们的权利,因为我做不到。其次我敬佩他们的勇气与诚心。但最后我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这样的一种愚昧,他们心中的佛天天受着他们的供奉,对于那些乞丐而言,他们无法回到家乡,因为他们把每一次要来的钱都捐到了庙里,但他们还在这样做着,而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佛祖的庇护。然而在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等待之后,他们仍然在乞讨,却仍然在等待。不知他们心中是否有过动摇?是否有过激荡?是否有过对家乡的怀念?是否有过对死亡的恐惧?是否有过对未来的期望?这些都是我们不得而知的吧,但总而言之,对于这种令人敬佩的愚昧,我只能够说这样四个字:哭笑不得。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4 01:03:13 | 显示全部楼层

西藏游记 第二部分

二、            布达拉宫

如果把布达拉宫和紫禁城相提并论,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而这个人就是我。紫禁城更多的是体现出一种皇权的威严和富庶;而布达拉宫体现的,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的气息。这样的推论当我望着近在咫尺的布达拉宫时得到了证明。整座宫殿几乎只是由两种颜色构成:红色和白色。在我看来,红色象征着热情,而白色象征着威严。布达拉宫作为西藏文明的见证人之一,从它诞生的那天起,便用它的热情感染着每一位来自异乡的游客,用它的威严捍卫着这里人们信仰的东西。相传,布达拉宫是公元641年由松赞干布主持修建的。经历了一千二百多年的风雨洗礼,布达拉宫仍然同它所坐落的山脉一样,挺拔巍峨。

出于对布达拉宫的保护,现在这里已经规定了上山的人数以及时间。经过漫长的等待,这座包含着千年浓郁佛教气息的宫殿终于对我们敞开了双手。走上台阶,仿佛是走上了一条历史的道路,绵延曲折。一步之间的沧桑代表了多少代人对这里的崇拜与敬仰。向下俯视整个拉萨城,突然感到一种安静与祥和、朴实与丰满。这种感觉来自于一种文化的沉淀,一种精神的积累,一种对古老文明的向往。

步入白宫的后门,典型的藏式建筑风格骤然展现。雕梁画栋的精湛技艺让我们对这宫殿的建设者钦佩不已。如果把颐和园长廊上的那些作品拿来和它比较,恐怕只能够用“小巫见大巫”这几个字来形容了。飘扬着的酥油香味充实了整座建筑,更加增添了一番神秘与严肃。虽然这里已经不被用来做法事了,但是那些坐垫和服饰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整个西藏佛教的中心,曾经回响着喇嘛们诵过的经文,曾经涤荡着九位赞普洪亮的声音。直到现在,数位达赖喇嘛的灵魂和躯体仍然被安放在这里。虽然被厚重的灵塔所包围,虽然灵塔上镶嵌的金银珠宝本非佛家所应拥有,但是我们知道,葬在里面的,是一种崇高的象征,是一种聚合的大彻大悟。我们无从见到已故的大师们的面目,但正如我们无从见到佛祖释迦牟尼一样,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距离,一种建立在信与不信、诚与不诚、超脱与平凡、不变与变动之间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中,我们可以抛弃昨日在大昭寺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所想到的、所做到的而转为去在一种平和的心态下凝视面前的一切。和大昭寺的那尊金佛一样,布达拉宫也有着无数的财富,达赖五世灵塔上那颗大象脑浆内天然形成的夜明珠便是例证,同样,防护玻璃上一张张新旧不一的纸币也体现出了人们对这里的崇敬以及对心中暗暗对佛祖的请求。在那些纸币当中,令我感到一丝欣慰或者是痛苦或者是其他什么说不出来的感受是在那一堆纸币里面惊奇地发现了台湾现在流通的所谓“中华民国”钞票。夹杂在德币、法币、美圆、英镑之间的孙中山和毛泽东的头像在灯光照耀之下显得那么乍眼,在西藏也回归了祖国的怀抱之后,台湾,你这流浪了五十载的游子何时才能回归母亲的怀抱呢?就像一位国民党老党员在遗嘱中所写到的那样:“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之不可见兮,只有痛哭。”青藏高原都没有挡住我们团聚的道路,何况仅仅一衣带水之隔的台湾海峡呢?

随着导游渐渐向布达拉宫的最高处走去,不知是不是一种心理作用,正如导游所说的那样:越往高走,高原反应带来的痛苦不但没有加强,反而减弱了。大概是我们都融入了这座曾经见证过全盛时期的佛教的建筑里了吧。再说得更加明确一些,布达拉宫之于西藏,就像帕特农神庙之于希腊、金字塔之于埃及一样,不仅仅是一幢普通的建筑,更加是一种精神的核心,而这种精神,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就正如老子所说的那样:“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耳旁响起了经文的颂声,侧耳听去,是那样的遥远和空灵,仿佛代表了一种来自于时间上的距离。换句话说,佛和佛教二者本身就是一种完美的体现,在一种停止了一切感觉和思想的世界里游移着。眼前的这些塑像和装饰无法代表这二者真正的含义,但至少,他们可以为我们带来一种心灵上的震撼,也会引起一种来自大脑深处的思考。

佛陀逝世于公元前543年2月15日,距离布达拉宫建成足足有了千年之久,在这千年的流动当中,人们从佛教中理解了博爱,这似乎是一种进步。虽然正是佛教和儒学一起,将封建王朝的专制延长、捍卫了几千年,而我们应当欣慰的是,当佛教渐渐淡化在它的发源地——印度时;当恒河上漂流的不再是花瓣而是尸体时;我们还有一片天空足以给予我们心灵上的支持与安慰。这也便是人们为什么如此赞美西藏的原因:当大自然和人的精神出现统一的时候,那种结果和所得便远远超过了“幸福”、“梦幻”等美好词语的范畴之外。不过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指出:“蒙昧——野蛮——文明这三个阶段是人类文化、社会发展的普遍阶梯。”作为现在的西藏,还没有能够摆脱“野蛮”或者说是刚刚进入“文明”的阶段。而这即将步入或已经步入文明是否能够兼容这里朴实的风华呢?娑罗双树园的花在凋谢,仅仅是为了一位伟大的哲学家的离去吗?

正如余秋雨先生在《没有例外的衰落》一文中所说的那样:“恒河文明的衰落,我看在内部原因上,至少有一半与宗教迷误有关。轻视生命、厌弃人世、不负责任,最后甚至连腐朽、恶浊和奴役都能够容忍,这就大大地降低了文明自身的力度,以至良莠不分,当智慧程度最高的佛教也终于被剥蚀之后,它就自然地沦为被奴役者。外来势力的残暴使底层贫困的苟且生态愈加蔓延,即使时时爆发民族自尊,却也已丧失文明的尊严。”虽然西藏佛教的发展还不至于像印度那么悲惨,但我们不得不担心、怀疑,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闻到的,真的是千年前那闪闪的佛光、那悠悠的诵声、那淡淡的花香吗?作为同样信奉佛教的东亚国家——日本,佛教在那里已经脱离了它的本义而转变为一种职业,这些真的就应该是佛教走入“文明”以后所应该得到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宁可看到一种“野蛮”或“蒙昧”的纯真。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当我们走出布达拉宫的后门时,看到很多藏族同胞们在一位喇嘛的引导下从这里进入参拜。他们穿着传统的藏族服饰,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因而也便不需要像我们一样去买门票。虽然从消费的角度而言这是不公平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精神的角度上看去,这至少让我明白了一个现状,那便是我们要比印度和日本强,因为至少我们还能够把佛陀当成是我们心目中的一个目标去追求,不是像上文中提到的那样,“轻视生命、厌弃人世、不负责任”,而是应该拥有一种纯真的感情,就像经文中所写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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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4 01: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西藏游记 第三部分

三、纳木错

作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纳木错自然有着它自己特殊的意义,同时,它也吸引着每一个居住或者是来西藏旅游的人们。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一幅真正的画面可以用来形容或描绘这片洁净的湖水。但我想,几乎每个人都能知道的是,它应该拥有和西藏的天空一样美丽的面容,甚至可以比这方天空更美。

路上是一直沿着一条河流走的,听说是叫做“拉萨河”,在我们来的前几天刚刚发过洪水。据同学的父亲讲,我们现在所行驶在的道路一度被洪水阻断过。雪山上的积雪融化之后变成了洪水甚至是泥石流。在又前进了一段路之后,我看到了从山上奔涌而下的雪水,由于冲刷了河床边的土质,河水渐渐变得浑浊而且奔腾,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远在中原地区的黄河。不但形似,而且神近。都有一些任性,或者说是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冲动。在大自然的“指使”下,或多或少地会爆发一下自己的情感。有时候在这种“爆发”的面前,人类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但人类却又能够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创造出奇迹来。尼罗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年埃及的祭司们都要仔细观察着天空,一旦天狼星出现在了它应该出现的位置,尼罗河便将要淹没它身旁的土地。但古埃及人就是通过这种失去而获得了万顷良田,也成功地将自己的文明推向了顶峰。而在中国也是同样如此。黄河的滔滔江水养育了我们的祖先,但是至今为止,泛滥的江水仍然是我们心中一块未能抹去的痛。而在西藏或者说是在拉萨,人们对拉萨河的感情也是和埃及人民对尼罗河的感情一样,虽然每年都会有一个固定的环节几乎亘古不变,虽然这个环节对于居住在它身旁的人们来说已经不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人们仍然遵循并且陶醉感谢于这个环节。同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年纳木错都要吸引大量游客及信徒的原因,因为他们要完成一件大事——那就是转湖。同学父亲告诉我们,今年是纳木错转湖的好时节,但现在已经过了高峰。对于此,我心中窃喜,因为我心中的纳木错,是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的,而不是人山人海的嘈杂。

在念青唐古拉山口停留了片刻,这里是我们在西藏所到达的最高海拔,现在已经记不得具体数字了,只记得仿佛是五千二百米左右。之后又是两三公里歪歪扭扭且十分颠簸的路段,在眼前透过挡风玻璃能够看到一丝蓝色,勉勉强强地挨过这段石子路后,“千呼万唤始出来”,纳木错终于露出了它的面貌。就像是书中所描述的大家闺秀一样,纳木错在念青唐古拉山的怀抱中静静地躺着,千百年来享受着这种自己为自己带来的宁静。即便有外来的东西打破了这种宁静或者说是平衡,它也是一笑置之,只是偶尔在风的触摸下掀起一点点涟漪或者是波浪。但这涟漪和波浪又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回归宁静或者是平衡。也许在每一个湖泊以至延伸到每一方水面都会有这样的现象。但由于地理和人文环境的不同,这种现象便有了根本上不同的意义。谈起西湖,人们想到的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而谈起纳木错,人们想到更多的不是它的天青水蓝;不是它四千七百一十八米的海拔高度;而是它被人们所赋予的“天湖”的含义。“天”者,混沌也。为什么西藏的人民会为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湖泊附加以如此大的内涵呢?如果我没有真正来到此地,也许我将无从得到答案。但经历了大昭寺与布达拉宫的游览及思考后,经历了从憎恨到敬仰之后,我渐渐明白了宗教与迷信之间的区别。释迦牟尼反对对他的崇拜,这是因为作为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他深知宗教或者说信仰会在崇拜的催化下变成迷信,而这是他所不想看到的。庆幸地,虽然藏传佛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迷信,但是它还保持着一种近似于天然的纯净——就像这湖水一样,我想,这也就是它被赋予了如此崇高的名誉的原因。

沿着湖慢慢踱步,湖边有很多来这里转湖的人用石头摆放的小佛塔,很是精致,称上一阵阵的桑烟和从不远处山洞中传来的诵经声,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卷。矗立在湖边的夫妻石(又称合掌石)默默地陪伴着纳木错经历了风吹雨打。听说如果一个人干过坏事是无法从这石头当中的缝隙走过去的。我们三个自以为没做过什么所谓的“坏事”,但是当即将迈入这缝隙中的时候又不免有些踌躇:所谓的坏事是什么?谁能够保证自己完美无缺?而当我想到这里时,一抬头却发现已经从它的另一端走了出来。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时我骤然发现,或许这块石头的真正用意不是在验证,而是用来清洗或者说是度化我们的灵魂。

山洞里传来喇嘛的唱经声,他们是在苦行。这是一种近乎折磨的修行方式,也是释迦牟尼最初的悟道方式。他曾经在森林里苦行六年,但结果只是把自己折磨得骨瘦如柴,其他的,也只是得到了“有为”和“无常”,并没有达到一种“无为”的程度。这样的“止观”禅定被“中道”取代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原以为僧人们对于他们所敬仰的人应该是亦步亦趋,却没想到被释迦牟尼所反对的修行方式仍然有人在继续使用。他们是否只是为了效仿佛陀悟道的艰辛历程?如果是的,那我希望他们能够悟到他们所需要的“道”。

山上飘满了雪白的哈达,仿佛是人们献给纳木错的礼物,无华而高贵。之所以人们要为这里献上如此丰厚的礼物,是因为他们明白:对于肉眼来说,植物树木皆属粗俗之物。但他们在佛眼里却是由细小的精神微粒所构成的。野草、树木、国家、甚至是大地都会完全觉悟,何况这山、这水、这石呢?但愿这样的升华能够继续下去,永世不变。
                                                

                              后    记

西藏之行是短暂的,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当我还没来得及去留恋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时候,已经再一次站在了贡嘎机场的大厅里。我再次望向天空,看到的是熟悉的蓝色。比起刚刚来到西藏的时候,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懵懂和无知,现在充满我内心的是一种留恋。留恋它的山水和人情,当然,还有这里的信仰和宗教。对于这块仍然处在贫困之中的圣地,我希望它能够取得一场胜利,一场“当人们不再是激浪中挣扎逃命的游泳者,而是一只乘着吉风盘旋于波涛之上的海燕”的胜利。也许到那时,人们能够逃脱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苦而转向真正的悟界。

坐在飞机上往下看,雅鲁藏布江静静地躺在西藏的土地上,显得那么清晰,记得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望着波涛汹涌而且有些浑浊的江水”,也便“渐渐进入了梦乡”。而现在也将要进入梦乡,不过令我欣慰的是,这次我不再迷茫,也不再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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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4 01: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偶尔也自己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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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14:3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帮楼主顶顶,楼主需要锻炼了,小体格不行啊,我们一起去西藏的有老有少,在拉萨没有一个人有高原反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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