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老头因再婚老伴不还3000元 操刀杀妻获无期

jose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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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记者 周柏伊 报道 漫画 崔泓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布满了简易的床板。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这个冬日的午后，静逸而温暖。齐日辉（化名）躺在板床上，88岁的他是上海监狱系统里最年长的服刑人员。“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这么多年。”齐日辉常常感慨。

　　今年是南汇监狱成立第五周年，作为上海最年轻的一个监狱，管理着上海最年老的一批服刑人员，南汇监狱探索着老病残罪犯的管理道路。

　　贫寒人家走出小裁缝

　　“齐日辉，把帽子摘掉晒晒太阳！ ”午饭后，服刑人员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齐日辉蹒跚地走到阅览室旁边，坐下休息。阳光很好，照得室内一片暖洋洋，管教民警看到窗边的齐日辉，于是走过来叮嘱了这么一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老头潸然泪下。 “没进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关心的话。 ”齐日辉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拉开了回忆的帷幕。

　　88岁的齐日辉出生在老式上海里弄，他的童年回忆与饥饿和困顿密不可分。家庭条件不好，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帮着父亲推着黄鱼车外出卖大米。 “那个时候，走到哪卖到哪，今天不知道明天的 ‘收成’。”齐日辉说，“每天早上睁开眼睛，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去哪里卖。 ”也有幸运的时候，偶尔碰到邻居提前预定大米，送货的前一晚，齐日辉会激动得睡不着。

　　紧促的生活让齐日辉很小就对数字和承诺敏感。稍微大一点之后，他去做了裁缝店的小学徒，跟着师傅学习如何为客人量体裁衣。随着手艺日渐娴熟，家里的生活也略微好转起来。

　　跟大多数人的生活轨迹一样，长大成年的齐日辉结婚、生子，并在解放后成了有单位的人。 60岁那年，齐日辉退休了。

　　生活虽然始终清苦，可也算风平浪静，可一切都在老伴去世之后改变了。

　　黄昏恋打造半路夫妻

　　做做运动，打打牌，有空的时候就跟老伴一起出去旅游旅游，退休后的齐日辉原本过得很滋润。可好景不长，2002年，老伴因病去世了，留下齐日辉一人。眼看父亲年纪也已经大了，子女们都劝他同住，可齐日辉不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也不愿意去适应子女们的生活节奏，硬是坚持要独居。

　　独自在家寂寞难耐，于是打牌的时间越来越多。在打牌的过程中，齐日辉认识了后来成为他老伴的黄芳（化名）。相识那年，齐日辉79岁，黄芳71岁，同为丧偶老人，又是牌搭子，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考虑到自己的生活长久没人照料，齐日辉不久就向黄芳提出结婚的要求。黄芳同意了，但他们的决定却遭了双方子女的坚决反对。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齐日辉不顾周遭相左意见，执意与黄芳登记结婚。考虑到子女们之前反对的声音，齐日辉向黄芳提出，婚前对二人的财产状况进行公证，以确保不影响双方子女的利益。黄芳同意了。

　　婚后，在齐日辉的劝说下，黄芳卖掉了自己的房子，住到了齐家，卖房所得存入黄芳名下。婚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相敬如宾，互相照顾，确实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再婚夫妻关爱不够

　　2008年，83岁的齐日辉因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这并非他第一次住院，以前每次住院，都是原配老伴熬夜陪伴，嘘寒问暖。这一次，齐日辉却失望了。在他住院的一个多月里，黄芳只是来简单地探望过几次，平时照常搓麻将。有几次齐日辉吊好盐水后从医院打的回到家里，原本想有老伴陪陪，可黄芳却依旧出门，不闻不问。“我真是伤了心。要是死在家里估计也没人晓得。 ”齐日辉说。

　　事实上，黄芳也有心结。当初卖房子的时候，齐日辉曾经答应她，户口可以从老房子迁到齐家来，可是房子卖掉好几年了，黄芳的户口在“袋袋”里也放了好几年了，齐日辉却始终不肯办理落户的手续。

　　两人渐生嫌隙，开始互相捉弄。有时候黄芳睡着了，齐日辉会突然跑过去吓她一跳，让她再难入眠。有时候齐日辉睡着了，黄芳会悄悄把他电热毯关掉，让他生病着凉。在这般捉弄中，这对半路夫妻的感情已经越来越薄。

　　2008年年底，黄芳向齐日辉“借”了3000元钱，称有急事所需。 “我们在一起，所有的生活开支都是从我的退休金里支出，我每个月就是2000来块，基本上省不下什么钱。 ”齐日辉说，3000元对他来说，不算个小数目，于是他天天盯着还钱。

　　问得烦了，黄芳会顶他两句：“不还又怎样？ ”齐日辉屡屡被气得无语，终于有一天他憋出一句：“不还钱我弄死你！ ”黄芳向他白白眼，当成笑话一听。

　　故意杀人获刑无期

　　2009年1月12日晚，老两口在家里为这3000元又吵了起来。黄芳说，这钱都用于生活开销了，没有“还”的必要。但齐日辉却咬定，当初是以“借”的名义，如今就必须有“归还”。两人争执不休，齐日辉一怒之下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你今天要是不还钱，那就3000元两条命，你一条，我一条。 ”

　　看着老伴颤巍巍的手，黄芳并不当真，回顶道：“你要么就杀了我。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成了她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深受刺激的齐日辉迎面一刀就砍了下来，黄芳面部中刀，鲜血横流，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看到老伴在自己眼前倒下，齐日辉一下子愣住了，后来他一直怀疑“当时大概是迷了心窍”。大约半小时后，他才想起来拨打110和120，但心急的他却等不到急救人员赶来，就慌慌张张地敲了隔壁邻居的大门，述说了整件事经过。

　　85岁的老头砍杀自己77岁的老伴，警镲赶到后，也被这起恶性事件震惊。齐日辉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供认了全部经过。“我不是要杀她，看着她那样，我的心也痛死了。可是做人怎么能没有信用呢？说了是借的，为什么不还呢？”戴上手铐走进警车，齐日辉嘴里始终叨念着这句话。

　　最终，齐日辉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由于判刑时他已是耄耋之年，后被送往南汇监狱服刑。

　　民警关怀狱中忏悔

　　年纪大了，却还要“吃官司”，齐日辉担心自己活不了几天。进了南汇监狱，他松了口气。这里的饮食和工作安排都特别针对老年服刑人员的特点，监狱民警的管教也非常人性化。

　　刚入狱的时候，想到自己要在监狱里度过残生，齐日辉对一切都非常抵触。但入狱不久，几件小事让他改变了态度。

　　齐日辉身体不错，就是有前列腺疾病，需要定期服药。每次开药，民警都会牢牢地搀着他的胳膊，陪他到监狱总医院看病，然后再送他回病房。有一次他感冒，原想熬一熬就过去，可民警一再坚持送他就医，让他心里着实一暖。

　　今年夏天有段时间持续高温，为了照顾老年人的身体，监狱方面组织大家下午休息。这样的天气能睡一觉当然是件很惬意的事，但每次他午睡醒来都会看到民警们汗流浃背地坐在一旁，衣服早已湿透。看到他醒来，还会关切地问问有没有不舒服。民警们虽然平时话都不多，却把关心都写进了实际行动里。

　　重阳节时，监狱方面为老年服刑人员特别举行了家属见面活动，看到前来探视的孩子们，齐日辉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这辈子估计是出不去了。 ”齐日辉每每想到这里，总会眼眶泛红。他时常也会问自己，为了那3000元钱，付出这样的代价，到底值吗？承诺和金钱，到底哪个重要？他的心里，始终没有答案。

　　最年轻监狱管理最老犯人

　　上海市南汇监狱成立于2007年7月，坐落于周浦镇西侧，以关押老病残罪犯为主体。五年来，监狱探索出了一条体现监狱工作规律，富有老病残罪犯管理特色的发展道路。

　　监狱的设计、建造充分考虑到了老、病、残罪犯的生理特征和生活习惯，增设了无障碍通道、升降电梯、防撞扶手、呼叫按钮等诸多人性化设施，最大限度地便利了老、病、残罪犯的日常生活，保障了他们未被剥夺的法定权利，有利于进一步提高罪犯教育改造质量，维护社会稳定。

　　在南汇监狱，由于罪犯多为老、弱、病、残，民警陪同罪犯外出就诊的频率居全局首位，半夜里陪罪犯挂急诊早已是家常便饭，工作的艰巨和辛苦可想而知。

　　为了确保对老病残犯这一特殊群体的管理更加到位，教育更有成效，在实行“两级化管理”的模式下，由监区直接实施对罪犯的管理，通过缩减管理环节，提高工作效率，确保了尽可能多的警力直接参与管理教育罪犯。

囬忆過呿

哎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