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传奇故事之一 旧货摊上获至宝 作者 马德里 /智晓

虚幻

西班牙华人近十万，马德里聚集将近一半。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尤其来自泱泱大国的中国侨民更是无奇不有。男女之间一见钟情，几度生死恋，世人司空见惯，已经是千年老树掉了牙。一位朋友年岁不大，侨龄不短，还是个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主儿，马德里哪家夫妇生活不和谐他都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这人还有个怪癖，只纳不吐，从来不和他人抖包袱卖关子，侨民中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宁可烂在肚子里发酵也不愿向世人诉说，一张嘴就是一把锁，打开他嘴巴的钥匙不知藏在哪一个深山老林，谁都甭想得到。一个星期前邂逅在西班牙广场，闲着没事不知哪个筋挑动了尘封多年的神经给笔者诉说了一个传奇故事，神奇及至，实为经典，现公诸于世，以飨读者。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位浙江青田籍陈先生侨居西班牙已经数度春秋，此公一生 既不是瘾君子也不是酒坛子，无甚爱好，唯独嗜好就是钟情陈芝麻烂谷子，使人看来无甚用处的垃圾，在陈先生看来都是百年不遇的国宝。
       马德里的海盗市场是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个吸人眼球的场所，陈先生常年生活在马德里，西班牙皇宫一辈子不去不觉遗憾，但是每周一次的海盗市场没有一次错过，为此还和餐馆的老板红过脸吵过架，星期天中午餐馆生意好于平时，工人是不能休假的，唯独陈先生例外非休不可。碍于陈先生超群的大厨手艺，人才难得，只好同意他休假，否则他就辞工不干。
       那是五月百花盛开的季节，马德里已经明显转热。海盗市场摩肩接踵人头攒动，陈先生一瓶还没有开口的矿泉水不知怎么搞的被人挤掉，滚向路边小摊。陈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人缝中才找到那瓶水。于是就便蹲下身子在眼前的一旧货摊前仔仔细细观赏起来。百宝箱，工具箱，什么东西都有。突然间陈先生眼睛一亮看到一面锈迹斑斑的镜子，镜子不大，铜框倒很大，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字，好像是中国汉字。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陈先生有字的东西，都是有历史的东西，也是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开口问价。摊主是个鬼佬，看到是一个中国人问价，随口开价三千比塞塔。陈先生心中不免一惊，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镜竟然开价三千比塞塔，总觉太贵了，希望鬼佬能削价。鬼佬不识货，不知道这个镜子值不值钱，但是知道这是中国货，既然有中国人来询价，那就狮子口大开，而且不二价，无论陈先生怎么商量就是不还价，三千比塞塔，少一个不买，也许看到这个中国人对这面镜子有浓厚的兴趣。陈先生对这面镜子爱不释手，作为废铜烂铁是贵了一点，但是作为爱好来说，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倾囊而出，把身上仅有的两千多块西币全部拿出来，还差一百多块，鬼佬看到这个中国人确实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也就不再强求了，再说这面镜子自己一分钱不花，是在收购废物的时候一个豪门贵族的落魄公子送的。陈先生一见鬼佬松口，二话不说拿了那面镜子就走，这究竟值不值三千比塞塔，不知道，反正自己喜欢。陈先生买了铜镜，身无分文也无心思再逛海盗市场，匆忙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在厨房找了一把刀把铜镜上面的铜锈轻轻刮掉，露出一片亮晶晶的铜色，可见这面镜子只是在岁月的风尘中被氧化，中间一面镜子也是光可鉴人，上面还有几个字，陈先生用刀尖仔细地随着子的笔画把周围凹进去的地方剔除干净，四个字清晰地展示在陈先生面前，可惜的是这四个都是繁体字，而且是不同于现在的写法，实际上是小篆。陈先生把这几个字依葫芦画瓢模仿下来，来到书店，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新华字典，整整一个下午，在字典上查不出来。这时旁边一个带眼镜的中年人也在看书，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陈先生赶紧拿出那几个字。那个人是书法爱好者，这几个篆字在他来说举手之劳，并且在字典上把这几个繁体字找到，告诉陈先生这四个字是：子龙宝镜。陈先生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小时候在乡下听老人说书知道三国演义里有一个叫赵子龙的，长坂坡救阿斗的故事。莫非这个子龙就是三国时代的赵子龙？想到这里，陈先生的心嘣嘣直跳。回家把这面镜子收藏在箱子里。过了一个星期，陈先生拿着这面镜子来到一家台湾人开的古董行小心翼翼出示了子龙宝镜。老板拿出放大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开价一万美金收购。看到陈先生面有疑难，老板随即把码子加到两万美金。陈先生听到老板的开价，就只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镜子，必定是货真价实的古董。莫不是赵子龙铠甲上的护心镜？想到这里，陈先生推托这是太太家里传下来，要卖的话得经过老婆的同意。把镜子包扎好装进包里匆忙离开古董店。走的时候陈先生还多了一个心眼，既然是宝物，老板会不会见财起意？出门后不敢怠慢坐上出租车离开，免得被人跟踪，以防不测。第二天陈先生向餐馆老板辞工，家中老父身体不佳。从此陈先生一步不离子龙宝镜。一个星期后陈先生乘飞机来到香港找了一家古董商拿出子龙宝镜，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开价二十万美金。可见这个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行家，不像那个台湾人还要借助放大镜。二十万美金对陈先生来说不啻一个天文数字，再说，自己只花了三千比塞塔，彼一时此一时，真是天迥之别呀？陈先生知道这是一个国宝，而且价格也不止这么多。陈先生希望老板再加一些。老板也很爽快，又加了两万美金，二十二美金成交。老板还告诫陈先生说，这价格已经到码子了，长江水大家喝一点，我们也要赚一点，再说香港这个地方像你这样的宝物漏了底，如果不赶快出手，很难完璧归赵，把东西带出香港，到时候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就一无所有了。老板的这番话已经暗示。陈先生不再犹豫立马出手成交。
       有了这笔钱，陈先生再也不打工了从此找了一家门面也做起了老板。事后陈先生守口如瓶，始终未向外界透露半点信息，不过陈先生一夜暴富，人们也能猜出其中的一点奥秘。再后来时间长了陈先生也向自己的要好朋友透露一点事情的经过，不过不是说他自己，而是把这个传奇故事加在了别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