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令人落泪的施舍

虚幻

“今天我真快乐，我亲爱的好朋友……”唱着这支优美旋律歌曲的是一位满着银发的老人，在12月24日圣诞即临的下午，他的歌声回响在地铁站的层层过道中，我回头再一次向他行了个注目礼，我感到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这天我拖着小车买东西，从CLOT站上来时，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弯着腰在地铁站中间的那块平台上铺摆着旧书籍，显然他是出售旧书的穷人，看着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旧书，令人产生一种恻隐之情。只是真的看不懂那些西班牙文书，也就不买了。一边走一边还想今天是圣诞日，西方人的家庭是十分重视和珍惜这个一年中合家欢聚的日子的。这位老人一定是个孤独的人，他的老伴是否已经不在了？或者是否在病中？他是没有儿女呢，还是他的儿女不孝？为什么在这个圣诞的前夕令这位年迈的老人在地铁站里卖旧书呢？心想人老了到这份上也真够凄惨的。
       后来我足足逛了近两个小时，买足了东西之后，又进了这个地铁口准备回家，当走进地铁口时，我忽然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暴怒的喊叫声。闻声走下台阶，看到正是这位老人在愤怒地喊叫，我一步步走进，准备把两个硬币给他，这时忽然见他面朝墙转过身去，便朝他说了一声：HOLA。他没动静，我又重复了一遍。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满脸通红尚有余怒，我有点怯，小声说：祝您圣诞快乐，然后我递过两欧元。当我回过身准备离去时，听到他一声：GRACIAS，我本能地回过头说一声：DE NADA，却看到了一张变得快乐的脸，并向我躹躬。走过一段路，忽然听到这位老人唱起节日的快乐歌曲“今天，我真快乐，我亲爱的好朋友……”我禁不住停下脚步又回过头，竟然又看到他远远地向我又躹了一躬，不知怎地，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感到这么微薄的两欧元居然能给这位老人带来如此的快乐，如此的感谢，我深受感动。这位孤独的窘迫中的老人，我感到他在用整个的心身在快乐，这种时刻他的快乐对我是多么重要的回报。在这个圣诞节的前夕，在他正在愤怒的时刻，我想一定是哪个不良少年的轻漫和逗怒了他，否则他不会大怒。他能因一句节日的问候和一点点的施舍而转怒为喜，继而欢乐高歌，一个老人，一个潦倒的老人，这比什么更能令人的同情心得到欣慰的呢？我忙掏过所有的口袋，虽然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已经把身上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找出了五元八角欧元，于是又返身过上长长的台阶，把这点钱非常尊重地交在他的手掌上。他又一次深深地躹躬，并张开两臂欢乐高歌……走出那么远了，还听见这位老人的歌声，他的歌声感染着一些经过西班牙人，他们都跟着愉快地哼唱。
       我给他带来了欢乐，我的心在默默地叨念，我感到从没有过的平静和满足；我给他带来了欢乐，这位孤独而寂寞的老人他用如此快乐的歌声表达着他内心的感受，也许在他风烛残年的岁月中，这种歌声这种欢乐不会太多了，但是我一个陌路人，一个异国人能点燃他灵魂中的亮点，焕发他生命的光茫，这是我对这位老人的尊重与同情的最可贵的收获。
       老人，一个历经沧桑，饱尝人间喜乐哀伤的老人，他曾有过的辉煌可能并不亚于我们，他肯定也曾有过骄人的岁月，美丽的人生。他应得到人们的尊重和社会的爱护。当他落魄时，当他贫困时，我们更应给予更多的关爱。人们岁岁在增长，人人都会变老，这是无法改变的定理。当你看到孤独的老人，要想想自己也会有变老的这一天，多多关注爱护他们，将是你灵魂深处最可贵的品质。
       博自民   2006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