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妈的想念与坚持, 终于在七月踏上了阔别了六年的温州.

  不出所料, 失眠一路相拌, 旅程也因此显得更为困乏.

  到了广州白云机场时天公不做美, 白蒙蒙的雨水不间断地自天际磅礴而下, 瞬间便在平坦的水泥地面上汇成了流势汹涌的河流, 惊得身边的表弟问我, 姐姐, 这是什么. 我笑得不可自制, 可怜的娃, 没见过如此的雨, 竟然连水也辨认不出.

  不出意外的飞机拖点加行李的丢失, 等到了阿姨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这让在医院刚刚有点康复的姨夫焦躁不已, 于是晚饭后我们去了他所在的康复医院.

  说良心话, 医院的卫生实在是不敢恭维, 并非是对西方的崇拜, 仅仅是忍不住的实话实说. 中国的人口国情注定了一房多人, 可这并不表示每层楼里那个唯一的公厕不需要保证它的洁净啊.

  待续

SALSA DE VIDA

1. 站在越长越魁梧人高马大的表弟的身边, 总想叫他声 哥 .

    一见面, 活跃依旧的他就不住地惊叹

    ----姐, 你咋成这样啦, 记得你一直是鹅蛋脸扎马尾的呀---. (可怜的娃, 那是姐我开始变老了).

    临别时, 他一连恍然大悟样

    ----姐, 我终于想起你像谁了, 怪不得一直觉得你面熟呢, 你真像阿姨年轻的时候.  (我不得不承认, 老弟, 你记忆力真好, 胜过在场的几位我妈的堂姐妹).

2. 临走的那日一大早就被姨夫的抱怨声吵醒, 入目是姨夫生气的嘴脸和脸颊上铜钱大小的红肿.

    一看我醒来, 他就大声抱怨

   ----阿荷, 我给你阿姨摔死啦, 身上很痛啊......

    自从中风从医院回来后, 为了康复姨父就得每日早晚在楼下走几圈. 尽管状况比之最初的不醒人事好了很多, 半边身体依然行动不便, 因此四脚的拐杖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阿姨与他似乎是前世的冤家, 见面就吵, 显而易见阿姨并不愿意照顾他, 如果不是大姐的坚持, 细心和耐心, 姨夫不会有今日的康复. 而阿姨则巴不得他马上康复, 平鈤本就已经不住地抱怨, 嫌他练习的量不够, 也嫌他总是要吃点心, 今日可能是我们在温州的最后一个早晨, 她一大早起来自告奋勇地陪姨夫练习, 要知道这基本是大姐和我妈的任务. 哪知欲速则不达, 回来时硬是夺了他拐杖, 如果是去时还好, 偏偏回程时姨夫早已疲惫不堪, 一个脚软就摔了个结结实实.

    一旁的阿姨尽管面带愧疚之色, 依然不住地辩驳, 这么娇气干嘛, 我那天摔得更厉害, 嘴唇裂掉, 脚上都是淤青.......

    我忍不住打断她, 阿姨, 他怎么能和你比, 他是摔都不能摔的人, 一不小心就得整日躺床上了, 大姐照顾得来吗?

    大姐姐则偷偷背着阿姨对我说, 统共只带了两次, 一次医院里, 一次家里, 两次都把他摔了, 等下你妈走了, 我又要买菜做饭, 又要照顾大小, 有得累了.

    而我觉得, 因为之前的岁月里, 姨夫包揽了所有事物, 甚至包括洗衣做饭, 打扫卫生, 阿姨那绝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所以现在老了来了这么一出角色互换, 这或许就是命.

3. 去医院看便秘, 等号的时候看墙上的个医生简介, 越看越不对劲, 忍不住问老妈

   ----你给我约的怎么是肝科专家, 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的, 那天明明和你阿姨特意跑来看了这简介牌之后才约的啊.

   ----你过来看这牌, 给我约的明明是肝科方面的专家啊 你不会不知道我该看肠胃的吧? 那天既然特意跑来了, 你干嘛不仔细看看啊? 阿姨是文盲, 你总是识字的吧?

   老妈陷入沉默........

   好不容易轮到, 等问完情况, 那个医生只用了两句话就打发了我

   ----多吃水果多运动, 好了, 你可以走了.

   我忍不住问 ----那不用吃药了吧?

   那医生极其不耐烦地说, 药都开卡里啦.

   出了诊室才知道药有中药西药之分, 中药在四楼, 西药在一楼, 而且一结算才知道, 他给我开的药中药西药都有, 差不多500 RMN. 记得当时办卡要预缴, 我说存500吧, 老妈反对, 说我看的病肯定用不了几个钱, 让我存200, 还是柜台的人提醒说预缴不能少与300, 我们才交了300, 结果意外啊意外.

4. 在姨夫病房里

    二姐夫慢慢地挪到窗边, 然后一转脑袋, 呸, 一口痰飞了出去.

    我忍了又忍, 可是始终没忍住要问的话 ---- 我们进院门的时候打哪边过的啊, 有没有经过这窗边楼下?

    ---- 没有, 怎么啦?

    ----  幸好没有, 不然以后我都不敢来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痰飞到我头上来.

    ---- 不会的, 这里有棚的. 看, 我吐在棚顶呢.

    可是, 亲爱的姐夫, 你也不能随便吐痰aaaa, 要知道, 注意卫生, 人人有责耶.

5. 姨夫兄弟几人分了房子在乡下, 鼓动得三舅也在那买了套房, 连带着舅妈不住地地鼓吹老妈也在那买套.

   那天去乡下整理衣物, 自从春节前后姨夫发病回到温州后就没人回去过.

   姐夫的车绕着山呈 S 形开了一圈又一圈, 过了一个山峰又一个山峰, 入目的除了山沟还是山沟, 偶尔能见到一些房屋或田地. 行至一半, 大姐说, 看, 上次我就是搭卡车坐在车斗里在这里下的车, 结果还是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家.

   到了目的地, 发现空气还真不是一般地清新, 不远处就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山道上几只鸡晃晃悠悠, 偶尔还能看见雪白的小山羊.

   开始整理衣物被褥时, 才发现任务很艰巨, 因为洗衣机兄弟果断的罢工, 任姐夫如何捣弄, 楞是不给点反应, 最后只能采取腌咸菜式洗法, 把要洗的一批批放大澡盆里加水加洗衣粉,  然后就在站在里面使劲地踩, 踩完后再放凳子上按干水, 没办法, 实在是泡了水的棉衣裤被实在是太重, 提都提不动. 如此几次后, 腰酸背痛, 大汗淋漓. 就连一直坚持用原始法洗较轻薄衣物的大姐, 才没洗了两件, 就抱怨不停, 一不留神就溜得不知所踪.

   午饭是在三舅妈家里用的. 开吃时, 那桌上一脸盆一脸盆的菜看得我胃都疼了. 不住地惊叹时, 我看着瘦瘦的三舅, 就催他 ---- 三舅, 吃啊

   ---- 恩, 好

   ...... ...

   ---- 那你咋不动筷子啊

   ---- ... 我已经饱了

   三舅妈从厨房里出来, 大叫  ---- 你们怎么都不吃, 还有好多菜呢

   大家一致抱怨, 现在早已不是下地的那个年代, 谁家还用脸盆装菜啊, 吃得了嘛???

   (事后给姨夫看给三舅妈拍的照, 他说 ---- 这谁哪, 怎么这么大个啊.

   再看le看, 他又补充道 --- 怎么脑袋才丁点大啊.)

   饭后三舅妈又鼓吹老妈买房子.

   我说, 价格是真便宜, 可是购物方便吗?

   ---- 那是非常不方便的, 这里什么店都没有, 生活必需品至少要提早准备一个月的.

   怎么准备啊?

   ---- 开车出去买啊!

   生病了呢?

   ---- 开车去啊!!

   车坏了呢??

   ---- 不会的!!!

   要是万一真坏了呢???

   ---- 那就没办法了

   ...

   就是嘛, 就这弯弯绕绕窄窄的山路, 有吊车愿意开进来才怪.

   下午回家时收到了好几袋左邻右舍送的本地蛋, 在乡下, 人们就是淳朴啊, 连带得各种蝇虫也特别热情, 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红红痒痒的大包.

6. 陪老妈在小诊室里挂盐水. 无聊闷热之际就打算去买冰棒.

   第一家

   有冰条卖吗?

   ---- 没有

   第二家

   有冰条卖吗?

   ---- 有有有. 店里的小女孩热情地站起来, 里面的一个妇女扫了我一眼.

   有上口爱的吗?

   ---- 没有. 小女孩楞了一下, 里面的妇女开始不耐烦.

   那有五丰吗??

   ......  小女孩脸上一片迷茫, 而里面的妇女送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五丰的吗??? 我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便.

   ---- 没有. 小女孩机械地回答.

   拐到大路上, 看到一个便利店的招牌, 高兴地跑过去才发现,  ta爷爷的大白天的关门大吉.

   明显大路上的店等级较高, 满怀期望地跨进第4家店, 这时已经有了吃零食的欲望.

   有什么零食吗? 像薯片, 豆腐干啊之类的.

   ---- 没有

   为什么啊不卖啊??

   ---- 夏天小孩很容易上火, 吃了零食又要喝凉茶  blablabla.......

   那有冰条吗?

   ---- 哎呀, 真不凑巧, 冰箱前几天坏, 今天刚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