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回应"中国人走了":"走好,不送!"

西班牙统计局日前公布了一组有关旅西华人的统计资料。根据统计显示，中国人离开西班牙的人数在近年内不断增加，并且已经开始远远超过来西的人数。对此，有西班牙当地媒体评价说：“静静的，中国人走了，正如他们静悄悄的来。”

　　对于华人离开西班牙的原因，相关统计和研究部门说，主要是由于经济危机和不安全的社会环境所致。面对中国人的离开，很多西班牙民众的反应则是“走好，不送”。如果沿着前面媒体的评价说下去，那就是：“静静的，中国人走了，正如他们静悄悄的来。轻轻地挥一挥手，没有带走一丝挽留”。

　　“中国人走了”

　　7月中旬，西班牙统计局公布了旅西华人自2008年以来的有关统计资料。据该资料显示，华人来西班牙的人数从2008年开始就急剧下降。当年年初尚有20015人来西，而年底的数字则为12000多人。此后，这一数字不断走低，到2012年年初，则降到9583人。

　　与此同时，离开西班牙的中国人人数则不断走高。从2008年年初的5000人，一直上升到2012年年初的17827人。其中在2010年的中旬，离开西班牙的华人人数，自从有相关统计数据以来，首次超过来西人数。并在2011年以后，急剧升高。

　　西班牙统计局的相关资料基本是针对有正式记录的合法移民而言的。如果加上近几年内打道回府的华人非法移民，有关统计数据将大大增加。因为根据我们报社所掌握的情况，离西归国的华人非法移民人数，要远远高于合法移民。

　　对于华人在近年内大规模离开西班牙的原因，西班牙媒体，以及有关大学和社会组织的专业研究部门也进行了调查。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经济危机和缺乏安全的社会环境，让旅西华人选择离开西班牙，到其它国家或是回中国发展了。

　　虽然华人目前在西班牙的境遇，用句中国的俚语来说，是“不太受待见”，但华人的离开，还是引起了一些媒体和研究机构的关注。通过对旅西华人的走访和调查，他们发现华人离开西班牙的最主要原因是“经济危机”。虽然在2008年，西班牙经济危机刚开始的时候，旅西华人曾以“变危机为机遇”作为口号，展现了良好的抗危机能力，不断接手西班牙人倒闭的店家，但在漫长而沉重的危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华人的冲劲也渐渐消磨殆尽，尤其是2011年以后，华人商家的利润开始大幅下降，而且倒闭的华人店铺数量也持续增加。

　　在相关调查中，媒体和研究人员发现，华人的经济与西班牙当地的移民经济，有着很大程度的关联性。对于价格低廉的华人百元店和遍布大街小巷的华人食品店来说，来自东欧和南美的移民，都是这些华人商家的主要顾客群。然而，随着危机的加重，这些地区的移民都先后纷纷回国。另外，西班牙不断增多的失业人数，在让华商客户流失的同时，也降低了现有顾客的消费能力。由此，在客户不断流失的情况下，华人店家的商品价格再低，也是难以维系。根据西班牙媒体的调查，目前华人商家的利润与2008年的水平相比，普遍下降了一半左右。同时，倒闭华人商家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此外，调查人员还发现，在过去的几年内，华商的繁荣，从某种程度上说，只是一种表面上的风光。根据西班牙统计局本次所公布的统计资料，自2008年到2012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的中国人，在西班牙创业当老板的人数暴增了83%。而这四年恰恰是，经济危机不断走向谷底的最困难时期。如此，就给人一种感觉：华人在强劲的逆势发展。然而，西班牙人经过调查发现，虽然中国人以“家族经济”的模式，通过亲友集资，不断开店、拓展，但很大一部分新开店面，都是从华人自己手中兑来的。也就是说，华人在用原有的店面，一手转一手般的“击鼓传花”。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华人的店主人数不断增加，但很大程度上只是在原地踏步。而且有多少华人荣膺老板身份，就有多少同胞在生意上抱憾而归。可这后一点，却被华人老板人数的不断繁荣所掩盖。

　　就在经济状况持续低迷的同时，西班牙的社会治安也不断恶化。近些年来，针对旅西华人的犯罪案件持续增加。对此，华人是有切身体会的。尤其是在刚刚过去的七月，马拉加一位华商在劫匪车轮下惨死的案件，更是让华人的安全状况降到最低点。此外，西班牙社会的厌华和排华情绪，在近年来也不断高涨，特别是自“帝王行动”以后，更是达到了令人担忧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华人的经商环境和安全也随之日益恶化。对此，西班牙记者和调查人员在走访中，也深有感触。他们说，所有的中国人在调查中都会提到“帝王行动”，都会抱怨西班牙人将整体中国人视为黑社会和偷税的小偷。由此，西班牙社会就不同程度地弥漫着厌华和仇华情绪。在如此危险和危机大于机遇的情况下，中国人决定走了……

　　“走好，不送！”

　　对于华人在这里的困境，一些西班牙人，特别是不少参与调查的研究人员，现在也开始认识到，在华人形象尽损的同时，西班牙在中国的形象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对此，有西班牙的东亚问题研究专家说，旅西华人通过他们“亲友凑钱开店”，“超长时间劳作”等独有方式，在这里进行商业拓展。同时也以这种形式，向西班牙社会展现中国的方方面面，以及相应的影响力。如今，中国人因为危机和安全问题离开了，那么西班牙的形象也会因此在中国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经济体中，受到相应的损害。

　　尽管部分西班牙人对中国人的离开表示出了一定程度的遗憾和担忧，但更多的人还是愿意无视华人的“回家”，甚至是冷冷地送上一句“走好，不送！”

　　对于西班牙统计局不久前所发布的有关华人的统计资料，绝大多数当地主流媒体都选择了无视和沉默。有的媒体就是报道，也是和往常一样，突出华人自营业主人数在近年的增加程度。但对于华人的离开，都刻意避而不谈。可见，对于大多数西班牙媒体，以及社会公众来说，他们所希望的，也恰恰是让华人无声无息的离开，让一切恩恩怨怨在沉默中静静地消散。而对于急于开发中国市场，吸引中国投资的西正攵府来说，华人悄然地离去，也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因为这既不会对中西关系的大局造成太大的影响，也不会更大程度地破坏西班牙在中国已经受到影响的投资形象。一个心照不宣的无言结局，对于西班牙来说，完全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完美效果。

　　但西班牙媒体也都不是铁板一块。不仅有参与调查的媒体，较详细地报道了华人开始大量离开的状况，以及有关机构的调查结果，而且个别媒体也突出转载了这一内容。虽然处于各种考虑，文字都很简短，但毕竟也有不少西班牙公众通过惯于丑化和污蔑华人的当地媒体知道了“华人开始卷铺盖卷回家了。”

　　对于“华人离开”的消息，西班牙普通公众虽然没有一拥而上般的击掌相庆，让华人走得越快越早越好，但各种相关评论和反应，却能让人深刻地感觉到他们对华人已经潜移默化的偏见和排斥。由此，在尽数华人的种种“劣迹”后，再冷冷地送上一句“走好，不送！”就成为许多西班牙人的标志性反应了。

　　其实，西班牙人对于华人“仿冒当地产品”、“不交税”、“不守营业时间”、“抢西班牙人饭碗”等等落于俗套的指责，不用列举，华人自己就可以信手拈来。不过对于华人离开的原因，不少人却有另一番看法。与专家所总结出的“危机”与“安全”所不同的是，一些西班牙人认为，华人离开，不是因为这里的危机，而是因为西班牙人对于中国人的便宜货，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单纯”，或是“很傻，很天真”了。由此，不仅消费者不再购买，而且西班牙正攵府部门的“严格管理”，也让华人无法像以前那样，在缺乏管束的“真空”环境中赚钱了。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华人走了。其实，这部分观点，只是以前有关华人偏见的翻版，但华人可以从中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偏见或是排斥的深度。而对于这些让许多西班牙人都觉得有些道理的论调，华人也应该将其作为一面镜子，来好好地审视和反思一下自己。

　　在西班牙普通公众的冷冷送客声中，也有人理性地从华人百元店的泡沫经济等方面去进行了分析，甚至也有人驳斥大多数人对华人的指责，说华人在西班牙的成功，是由于勤劳、节俭、牺牲精神、经商的传统和积极向上的追求，但这种声音实在是太少，太微弱了。